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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裹脚风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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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划着船儿穿梭在池塘内,水中鱼儿欢快的跳跃着,丫儿和俊儿坐在船头,将袜子鞋子都扔到了船板上,小脚则踢打着迎来的水发出叮铃作响的水花。

    “你们两个快穿好鞋子,这天冷着那,这样可是要生病的!”

    珍娘划动着船桨,回头一看,见这两个孩子正闹玩着正欢,担心的呼叫一声。

    丫儿有些怕珍娘生气,将脚丫从水中拖出来,放在船板上晾着水气,见俊儿依然在玩,翘着嘴巴指着他道:“俊儿还在玩那!”

    那意思是说,怎么不说俊儿,偏只说她呢?

    “青姑娘,这水凉着呢,快些让俊儿也起来吧!”

    珍娘没有直接去管俊儿,而是转身告诉了慕青箩。

    珍娘做事一向很守本分,在她看来,俊儿虽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可尊卑还是要顾得,人家是东家的小少爷,可不是她这种人随便就可以评说的。

    慕青箩笑着道:“珍娘,不妨事,小孩子心性就是贪玩,好不容易带着他们出来玩玩,就别拘束了,再说了秋天池塘里的水虽然凉,玩一小会儿还有助于身体健康呢,只要别玩时间长了便可!”

    丫儿一听,将刚穿好的鞋袜啪的一声又扔到了船板上,笑嘻嘻的对慕青箩说道:“娘,姐姐的话什么时候错过,我就玩一小会儿,等会我们就不玩了,嘿嘿!”

    “你们啊~”珍娘无奈的摇头笑笑,有了慕青箩的话压底,她还担心什么。

    两个孩子正玩着欢,慕青箩趴在船板上,看着池塘底,这个池塘中央才是最深的,海绵在浅水处是无法生长的,要确定这池塘内有没有海绵,还是要置身到池塘最深的底层去查看一下方可。

    “青姑娘,你是不是打算来找你前几日说起的那个叫做什么……绵?”

    “是海绵啊珍娘!”

    “对对,是这个名词,青姑娘,这池塘里有那种东西吗?我怎么看不到,在哪里?”珍娘左右环顾了一下船四周,除了冰凉的池水还有一些浮萍的草芥外,不见其它。

    “在池塘底层呢!”

    “啥?青姑娘,这还要去池塘底层去找?这……我去村里找几个男人来吧!这活可不是咱们能做的,我不会水性啊!”

    珍娘皱着眉头有些着急,就怕自己不会水反倒是耽误了慕青箩的事情。

    赶紧如实相告。

    慕青箩见她那副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珍娘,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让你下去找海绵!再说了,这海绵有没有还不知道,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以用海绵来代替棉花,这可是商机,不可泄露,给外人知道了,我们还赚什么?!”

    “也对也对,青姑娘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可是我们都不会水性,而且这池水这么冷也不知道深浅的,来之前也没有准备啥,这可咋办?”

    珍娘看着空空如也的船内,只有她来时准备的一包点心和干果,除此之外,连条像样的绳子都没有。

    “要不我回去取绳子来,在找几根结实的竹竿探探水的深浅,青姑娘,你觉得……呀,青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

    丫儿和俊儿听到珍娘的尖叫,忙看向慕青箩。

    只见慕青箩将头上的发钗等物全部都抛在船板,将及腰的秀发仰着头绑成了一条直直的长马尾,三两下将长马尾卷成了一个花型的形状,然后从在她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她自己制作的潜水服,套在了身上。

    俊儿急了,从船头爬过来:“姐姐,你做什么去,我也去!”

    “傻瓜,你去做什么?你会游泳吗?放心,姐姐不会有事的!”

    俊儿还是不放心,姐姐是大家闺秀,从小他就知道姐姐最怕的就是水,现在她竟然要下水?

    还这样深,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丫儿和珍娘也面色紧张,纷纷劝说道:“青姑娘,你这是要下水?可不行呢,这水你下不得啊!”

    “姐姐,丫儿刚才贪玩,所以才说水不凉,姐姐,这池水很凉的,你下去肯定要冻坏的,姐姐你不要下去,丫儿不让你下去,隔壁刘村杏儿的爹爹下水就没上来,呜呜呜,我不让姐姐下去,娘,你快点让姐姐别下水,我怕,姐姐,呜呜呜……”

    慕青箩失笑,这怎么个情况,这水又不深,就是个池塘而已,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在现代的时候,她经常和朋友们组织去潜水,这点算不得什么。

    可是对面这三个愁眉苦脸的人死活拽着她不让她下水。

    “你们放心好了,真的不会有事的,我就下去看看,一会儿就上来,珍娘你看护好两个孩子!”

    本来慕青箩是这样打算的,她现在有点钱了,要是她只和珍娘出门,村里的有些好事的人肯定会会尾随她们,到时候看她们来找海绵,得了,她的池塘可就要遭殃了。

    她就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来,什么都没带,带着点心,一副出来游山玩水的模样。

    躲过众人的视线,方便她做事。

    可是这两个熊孩子……

    是她做错了吗?

    哭成这副样子,她又不是死了,至于吗?

    慕青箩嘱咐完,不顾众人的反对,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姐姐!”

    “青姑娘!”

    ……

    慕青箩想的是对的,池塘不远处,草丛内蹲着两个人影。

    “我就说跟着他们出来干嘛,这天这么冷~”刘能蹲的脚麻,却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就这样站起来,用手敲打着小腿处,对一旁的古氏埋怨道。

    “不会啊,慕青箩还真是出来游玩的?她那样的人不是时刻都想着怎么赚钱,我还以为她这又是想到什么赚钱的路子了呢,我是这样想的,凭啥就她慕青箩能赚钱,咱们就赚不了,以后她去哪咱们就跟着去哪,她做什么咱们就跟着她做,我就不信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瞧,她这池塘咱们也只能在外围看着,里面也进不去,养着狗那,还有甄家两口子日夜看管着,你说的倒是容易!”

    刘能拽了古氏一把:“我看还是回去找爹,让爹将房子和地卖了才是好出路,天天跟这慕青箩有什么用!”

    “瞧,她钻水里去了,刘能,你瞧!”

    这两个人说这话,正好看到慕青箩穿着潜水服钻进池水里的那一刻。

    “我的老天,她这是不要命了!这池水多凉多深,她一个小姑娘家这是做啥?!”

    “刘能,咱们今天算是来对了!”古氏勾起一抹冷笑自己得意着。

    “放屁,对了个屁,她钻水里咱们两在外面守着,出了事情别人还以为是咱们两个祸害的呢,快走,她自己不想活可怨不得别人!可惜了咱们家的地还没卖,还没赚到银子!”

    刘能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的说道。

    听他一分析,古氏也觉得有些道理,要是慕青箩出事了,他们两个在旁边看着肯定脱不了干系。

    “那咱快走,不过……”

    “你又想说啥,快走吧!”刘能催促道。

    “她竟然跳下去了,这么冷的天肯定不是为了摸鱼,跳下去该不是这池塘里藏着什么了吧!”

    古氏又说道。

    刘能蹲爬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身后古氏没有在意,一直回望着慕青箩那边的方向。

    “哎呦~你怎么突然停住了,可撞死我了!”古氏手捂着额头,那里撞到刘能的后背显然已经红了。

    “你刚才说啥了!”刘能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抓着古氏的手腕不停的摇晃。

    “你别摇晃了,我头都晕了,我刚才说你撞疼了我!”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你说慕青箩咋了?”

    “我说……我说她这么大冷天的跳进池塘里,该不会是这池塘底下藏着什么……”

    说到这里,古氏也是一个激灵,抬头视线与刘能瞬间擦出了火花,忙叫道:“难不成藏着钱的匣子!”

    “嘘……小声点!”

    “恩恩……”

    “先看看!”

    一听到钱,刘能便又来了劲头儿,拉着古氏再一次蹲回了原位。

    两个人直勾勾的盯着池塘中央的那条船,不一会儿功夫,便见慕青箩从水底钻了出来。

    “她出来了,出来了看到没有,她手里没有鱼!”

    古氏有些欣喜的叫道,没有鱼,这意思慕青箩便不是下池塘抓鱼了。

    那么刚才他们两个人的猜测也许是正确的。

    “确实没有鱼,这么危险她下去了一趟又上来了,指不定装着什么在她身上那件奇怪的衣服里了!”

    “没错,可能会是银子,你想啊慕青箩赚了那么多的银子,她哪能都存在城里的钱庄,发工钱的时候再去城里提取,那多麻烦,路上又不安全,藏在家里也不安全,这钱能藏哪呢?哈哈,这回可让咱们看到了,一定是藏在这池塘里了!”

    古氏拍着手非常激动的说道。

    “咱们先回去……”

    “恩恩,等晚上再说!”古氏冲着刘能点点头,刘能回以微笑,他就是这个意思。

    等慕青箩从水里爬上来,俊儿扑在她怀里:“姐姐,你可吓坏俊儿了!你到底下去做什么去了!”

    “呼呼~还是上面空气好啊!我就说不要你们担心了吗,瞧,我这不是没事!”

    慕青箩拍着俊儿的后背,却见俊儿一直紧搂着她的身子,脸趴在她怀里,不肯起身。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俊儿,起来了,姐姐没有被水淹死就要被你压死了!”

    “你还乱说,你怎么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俊儿,快起来,让你姐姐喘口气!”珍娘虽然担心,但是看到慕青箩从水中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上前欲要将俊儿扶起,可是俊儿却紧抓着慕青箩不放。

    “算了,珍娘没事,你去划船,咱们先回去!”

    慕青箩感受到俊儿趴在自己身上,身体一颤颤的,仿佛……哭了!

    总不能让外人瞧见俊儿这副模样~

    俊儿的“丢脸”的样子只她一个人看便好啦!

    等几个人上了岸,俊儿总算是好多了,可是手还是紧抓着慕青箩的衣袖不放,慕青箩拗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他的心情,都怪她没有事先和他说明,害他为自己担心了。

    丫儿想要上前和俊儿说话,珍娘牵着丫儿手朝着她摇摇头,示意不要。

    丫儿吐了吐舌头,慕青箩笑着伸手搂住了俊儿的肩头。

    四个人一起结伴回家。

    路上,珍娘问慕青箩:“青姑娘,东西找到了吗?!”

    “恩!”

    就这样的一句对白,被有心人听去却是另一个意思。

    刚才还准备回去晚上在行动的刘能夫妻尾随她们身后。

    “听见了吧,她说东西藏好了!”

    “是不是把从镇上赚的银子放了进去,当家的,咱们这回可是要发了,等我们若是找到了慕青箩藏银子的匣子,我们便带着钱走,谁都找不到咱们!”

    古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刘能也非常开心道:“你说的没错,到时候我们有钱了,去哪都成啊!才不会在乎爹卖不卖地,卖的那几两银子呢!”

    慕青箩四人回家,家里便来了人,尹氏正好在接待。

    “可能是箩儿他们回来了!还真是……”

    “是甄大嫂子,甄大嫂子有事啊!”慕青箩刚踏进门,甄大嫂子便双眼通红的迎了出来。

    慕青箩心中诧异啊。

    这工钱也没差她的,她还多给了她和胖婶每人一套首饰和衣服,这怎么委屈成这副模样了。

    “青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

    今天去池塘,便没见到甄家的两口子,慕青箩正觉得奇怪,甄大嫂子两口子平日里可是都会守在池塘的,怎么如今不见却在自家里见到了!

    “别哭了别哭了,甄大嫂子你有什么难处坐下来慢慢说,青姑娘我先去给大家做饭!俊儿丫儿,走,你们也回房间读书去!”

    珍娘看甄大嫂子像是有话不方便说的模样,赶紧支开了大家。

    尹氏对于这种棘手的事情懒散惯了,她更不喜听这些村里的糟烂事,找了个理由说头有些不舒服便回房了。

    等大家都走了,甄大嫂子看着慕青箩又开始扑哧扑哧的落泪。

    “你别这样,别哭了,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难事了?还是说家里有什么困难缺钱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没有缺钱,青姑娘待我好,发给我的工钱总是多的!”

    “那你这是……”慕青箩倒是为难了,还真看不出甄大嫂子到底有什么难处。

    “不是因为缺钱,是因为钱多了的缘故!”

    “啊?”慕青箩倒是愣了。

    这世上还有嫌弃钱多的主?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青姑娘,是这么回事……我家红儿今年十三岁了,这村里有钱的人家闺女早在四五岁的时候便给自家的闺女裹脚,我家里没钱,所以这事情一直就给耽搁了,红儿也是不愿的,可是如今家里钱多了,红儿的奶奶便找了邻村的赵五奶奶要给红儿裹脚了,这都十三了,硬是给裹脚岂不是要了我家红儿的命啊!”

    “啊?裹小脚?”

    这词慕青箩倒是熟悉,古时候有钱人家的闺女确实裹小脚,人家那叫三寸金莲,说是裹得脚越小闺女越是美。

    嫁的好不好,不看模样俊不俊,但看一双小脚够不够小!

    不过她听说裹小脚都是很痛的,慕青箩听到甄大嫂子说裹脚,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天足,乖乖的,她身体的本尊是丞相的女儿,怎么没裹?

    这太奇怪了!

    原来她深处的这个异世还是个裹小脚的时代。

    慕青箩倒抽一口冷气,幸好她现在自力更生,不然她这双大脚岂不是也要被裹起来?

    “青姑娘?你有听我说话吗?”

    “啊,有啊,甄大嫂子,十三岁了那还能裹吗?”

    骨头都长硬了,裹个屁啊,直接死回去算了。

    “就是说啊,可是赵五奶奶的技术很好,牛家村的桃花十四岁,去年赵五奶奶硬是给她裹了一双小脚,那脚裹得可漂亮了,你不知道,咱们村里吧往常没有钱,没有什么收入,请不起人给孩子裹脚,现在不是跟着青姑娘,家家户户都有了收入了,所以现在大家都商量着集体找赵五奶奶,家里有闺女的都裹成小脚!”

    “你们莫不是都疯了吧!”慕青箩惊呼道,原来这裹小脚还有她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