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鬼王的纨绔宠妃 > 第三十五章:陈念往昔(二更)

第三十五章:陈念往昔(二更)

推荐阅读:异界直播间英雄联盟之谁与争锋[综]卷毛控怎么了!网游之诡影盗贼创世纪之双鸟江湖我独行都市至尊天骄英灵君王穿越者纵横动漫世界网游之黑暗道士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并非是王爷所想的!他也不愿的!”凤倾淡淡道,“如今一如你所见到的,王爷并非是世人传闻中的那样的废物。十年前那场深宫大火,他被齐贵妃护在身下,加上人救得及时,因此并未伤及太多。然而那心理创伤,却是不假的!为了韬光养晦,王爷才这般收敛,那般小的年纪,要在剑拔弩张的皇室之中生存,不是易事!”

    当初那场事情之后,齐贵妃便那么去了,而王爷得以她的保护,幸存下来,身上并无重伤,然而齐贵妃去了之后的几日间,太后与皇帝接连跟着病倒了,而皇帝更是一病不起,而纳兰修几日不得解药,也跟着毒性发作,险些丢了性命。

    而对外谎称王爷毁容,双腿残疾,也是花自清的注意。纳兰修毒性发作之后,那一阵子皇帝病急,太后也病下来,齐贵妃殁逝,后宫乱作一团。纳兰修的毒性发作来得猛烈,气势汹汹,花自清一时六神无主,便急忙想将他送出宫去,然而奈何萧皇后派人死守宫门,不让任何人进出,加上齐贵妃死后,多少人都想彻底将纳兰修除去,以绝后患,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

    被逼无奈之下,花自清忍着心痛,将纳兰修藏匿在运送蔬菜肉食的推车上,跟着御膳房的队伍,小心地出了宫门。纳兰修离了宫门,自然要掩人耳目,因此花自清又凭借着人脉,亲自挑选了几个身材与纳兰修年纪相仿的小太监,因为生怕他人认出,不得不刮花他们的容颜,打折他们的腿,就这么一日一人轮替,对外谎称王爷双腿残废,行动不利,这才免去了每日去萧皇后那儿请安。

    然而花自清却万万没想到,在纳兰修回来之前,用来代替纳兰修掩人耳目的几个小太监竟都接二连三的被毒死。花自清不禁一阵后怕,倘若小王爷再晚些时候送出宫,只怕此刻,尸身都快要凉了吧!

    而萧皇后见纳兰修不但容貌毁得可怕,更成了一个废物,倒也省去不少心,也没再他身上弄什么心思,后宫之后,还有许多绊脚石未除,她何必在一个废物身上绞心思?

    然而他却也不松懈,下毒也从未停过。

    那时的纳兰修固然年幼,然而却是储君之位的最有力争夺者,多少双眼睛盯在他的身上,他如同锋芒背刺。

    景元帝深谙萧皇后野心,亦不敢与纳兰修太过亲近。他身为帝王,深知有时对于一个人的过分宠爱与庇护,便是无形之中的侩子手。加上他常年累月卧病在榻,后宫之事鞭长莫及,因此也难以护他周全。

    云歌缓缓地掀开了珠帘,凤倾的一番解释,那么先前藏在府中那些看似根本不可能的怀疑,如今都能解释得透彻。如今纳兰修不曾戴面具,尽管他的五官与容卿不同,然而眉眼与轮廓之间的相似,以及两人身上那份如出一辙的气质,都恰好能够得以解释。

    只是不同与容卿的腹黑与算计,纳兰修的身上,却无时不刻环绕着一种可怕的阴冷死气,冷到寒心彻骨。

    云歌抬眸,淡淡地反问。“他……就是容卿,对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凤倾怔怔地望着她,却也没有否认。

    “那一日也是他,进出过我闺房的,是吧?”云歌又道。

    凤倾心中一惊。“这你如何能察觉得到?”

    “我的房间里,有他来过的气息!起初觉得那气息很是熟悉,如今这才意识到,那一日他曾来过我房间。”云歌挑了挑眉,眉间覆上一层冰霜。“那一日,他来我房间里究竟是做什么的?!”

    凤倾道:“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你身上中了阴阳咒,你也应当清楚,你如今突破天阙八重,达到九重功境,并非是偶然之间。若不是王爷替你调理内功,压住了阴阳咒的发作,莫说是天阙九重,就是保住原有功力,都是难事。”

    云歌眸光一变。“他……”

    “不止如此!”凤倾蓦地定定地望着她,声音骤然清寒而下。“王爷为你付出的何止这一点儿半点?!慕容云歌,有时候当真不明白,王爷缘何会对你这般好?从起初你被太子退婚,他不惜违抗圣令从皇帝口中保下你!那一日花灯会,你打伤了凝玉公主,也是王爷替你压下去!再是游湖那一日,以及后来孟李两家当街截杀你,孟府与李府若不是看在瑜王府的面儿上,早该去慕容相府寻你麻烦!”

    顿了顿,凤倾又望向了慕容云歌,缓缓地道:“雪玉丸对王爷是如此的珍贵,然而他却也不惜喂你服下,王爷待你这般好,连我都看了不解。”

    云歌听得一怔一怔地,低下头去看纳兰修,亦是她曾经心中咬牙切齿恨着的黑心容卿,她着实不知,原来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云歌皱了皱眉,便转身不再看他,拨开珠帘向床前走去,“我想一人陪他一会儿。”

    凤倾听此,也不多作久留,忽略心中那一丝莫名的酸涩,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云歌坐在床前,轻轻地覆上他的手背,苍凉无比,清瘦得骨节分明。一瞬怔忡间,她竟恍惚得回忆起那一日在梦境之中耳畔响起的话语。

    “歌儿,你听着,我的,就是我的。我的女人,谁也不许染指。明白么?”

    “原谅我这般自私……”

    原来是他……

    云歌眯了眼眸,不禁犹然回想起初见时他的模样。那还是在银钩赌坊,那样绝美的一个男子就这般静静地坐在珠帘后,姿态散漫,漫不经心,从湖心小亭,到半月湖,再到云西湖游景,原来不知不觉间,竟有了那么多回忆。

    原来,纳兰修便是容卿,容卿便是纳兰修。

    一时间,她心中复杂至极,对于感情,她向来反应迟钝,直到如今都不禁有些浑浑噩噩。在她感情认知中,两人相爱,并非是轻而易举之事。然而纳兰修却为她付出这么多,着实令她心中不解。

    他究竟为何待她这么好?原本怀疑是他的野心,然而一个男人,纵然野心何其大,当真心甘情愿为了江山不惜丢了性命么?

    云歌低下头望着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心中对于他究竟是愧疚更多一些,还是所谓的喜欢更多一些?

    她望着他,如今的他双目紧闭,睫羽垂落,薄唇轻抿,虚弱的面孔毫无一丝血色。她不禁伸出手,指尖稍一触及他的脸颊,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从凤倾口中得知,他体内的毒性十分严重,若是弄不好足以致命。如今他还未醒过来,显然是尚未度过危险期,扔下他独自回相府,她做不到。索性便想着留下来照看他,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半夜的时候,药煎了好,花自清领着侍药丫鬟匆匆进了房间,然而却望见如此一景,便看见慕容云歌静静地趴在床畔,无声无息,而纳兰修躺在床上,仍旧未清醒过来,沉迷之中,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远远望去,这一景象竟是令人那般暖心。

    她竟还没走?

    花自清心中暗暗惊讶。他还原以为,慕容云歌看一眼就会离去,却不想她竟然守了王爷半夜。

    望着这画面,花自清怎么看怎么心中欢喜,自小王爷就缺少关心与呵护,因此这才养成了那般阴冷的性子。若是那个时候多一个像慕容云歌这样的女子陪伴他,疼惜他,王爷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凉薄的心性。

    匆匆时候王爷喝了药,花自清便领着侍女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离去了。

    夜色,愈发深邃。

    噩梦之中,纳兰修猛地惊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背后冷汗淋漓。直到睁开眼睛,他才意识到,一切不过又是一场梦境。

    他忽然感知到体内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便知又是毒性发作了。口中还有一丝药的苦味,想来的花自清喂他喝了药。他深吸一口凉气,缓缓吐息,方要躺下,却惊觉身旁有女子温软如兰的气息。他转过头去,却望见趴在床畔的云歌,如今的她似乎依然睡衣清沉,以至于他从床上坐起来的动静她都没能察觉。

    歌儿……?

    她怎么在这里?

    纳兰修心中狐疑,有些诧异她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寝卧?

    他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一室清冷,然而床畔却因为多了一个她,而环绕着令人贪恋的温存。在他床侧,还静置着一只水盆,盆中的水早已量却,而搭在盆沿的毛巾也干了透。

    纳兰修见此,眸光不由得深邃了几分。

    莫非,是她得知他毒性发作了,这才守着他直到夜半也不离去?

    一想到这里,纳兰修心间一暖,不禁低下头去凑近了她,勉强抬起无力的手,抚上了她的背脊。

    手指下的身躯消瘦,却玲珑有致,女子成熟曼妙的体型早已和彼时截然不同,幽幽的体香混在香料中,像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探入灵魂,勾拉出那些遥远的,仿佛已经忘却的记忆。

    那一年,他才十一岁。

    那一日,是他母妃过世两周年的忌日。

    他带着平日积攒下来的点心,坐着轮椅来到御花园偏僻的小湖边偷偷祭拜,却还是被人发现。

    那个时候,他尚且年幼,刚刚懂得韬光养晦的意义。父皇因为母妃离开终日伤心,顾不上他这个儿子,而母妃的母族势力单薄,亦无力维护,他在宫中的地位便随着母妃的逝世一落千丈,沦为一众兄弟欺凌羞辱的首选。

    他人小力薄,打不过别人,只能被人踩在脚下,为了母妃新做的衣衫被扯得乱七八糟,发冠被踩碎,头发也被剪了,鼻青脸肿的样子狼狈不堪。爬上了轮椅,躲在桥洞里谁也不想见。

    就在那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孩子怯生生的询问,“你没事吧?”

    他以为是那些所谓的兄弟还未尽兴,又返了回来,转过头一脸冷漠的瞪着来人,女孩子似乎被他杀意凛然的表情吓到了,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点心洒了一地,愣愣的看着他,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也愣住了,直直的看着对方,甚至忘了收回脸上凌厉毕露的表情。

    很多年过去了,纳兰修依然记得那一刻自己心里的念头。

    ——这个小奶包,当真是像极了一只软绵绵的小白兔,眼睛红红的,畏惧又胆怯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道:“对……对不起。”

    说着,圆溜溜的眼睛水雾弥漫,小嘴巴也扁扁的,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生怕他下一刻抬手便将她打杀了似的。

    纳兰修第一反应,便是扣紧了脸上的面具,他每日都要易容成丑陋的模样,这一切都是花自清关照的,他脸上易成了很可怕的模样,就他自己照镜子都会吓到,他有些怕吓到这个女孩。

    然而不慎牵动了面具,小奶包惊鸿一瞥,望见他脸上可怖的伤痕,惊得眼泪汪汪。纳兰修瞥了一眼,他最是拿小女孩的眼泪手足无措,几滴眼泪便总能让他头疼不已,一见对方这般作态,他当即面无表情地冷喝了一句:“不准哭!闭嘴!”

    小女孩被他吓得一个抽噎,硬生生的刹住了眼泪,便听到幼年版的小魔王用娃娃音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敢哭,我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可将人小姑娘吓坏了!小奶包身子一抖,一张脸憋得通红,水色在眼睛里转啊转的,愣是没敢哭出来。

    纳兰修刚刚松了口气,就看见那小奶包抖了抖,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嗝——“嗝儿!”

    一时间,两个人都呆了。

    小奶包吓得眼泪滚滚,肉嘟嘟的小手猛地捂住了嘴巴!好似站在眼前的,是洪水猛兽,她一个小嗝儿就能惊动了他,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她一般!因此,好半天她都愣是没敢说出话来,一双眼睛充满控诉和委屈,直直的看着他。

    纳兰修被她清亮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不知为何感觉心里一阵烦躁,很不耐烦的挥手,“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小奶包连滚带爬的跑了,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甚至似乎比刚才更加郁闷了,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桥洞里望着水面发呆,过了一小会儿,又听到蹭蹭蹭的脚步声,抬起头一看,那小女孩又蹭蹭蹭地跑回来了。

    纳兰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暖身,然而脸上却人就板得僵硬,冷冷的道:“你又来干什么,不是很怕我么?”

    乖巧得如同小白兔一般的小奶包仿佛没听懂他的话,抓了抓脑袋上馒头似的双鬓,粉红色的丝带垂在她的耳际,衬托得脸蛋滚圆雪白,配上嫣红的大眼眶,越发像只兔子。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索性蹲下来,展开一张锦帕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散落一地的糕点,吹了吹,放在锦帕上。

    纳兰修心情一下子更阴郁了——敢情这个家伙,居然是回来捡糕点的!?

    他难道还比不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糕点?!

    坏脾气的小魔王很生气,他哪里懂得拿捏女孩的心思,如今他心情很不好,因此甚至忘了花自清对他的关照,一下子从桥下钻了出来,抬起脚便将她正要捡的一块芙蓉糕踩得粉碎,甚至踩到了她肉呼呼的指尖。

    小白兔疼的一哆嗦,抬起头,眼圈又红了,呜哇一声眼泪直流,然而纳兰修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她也噎住不哭了。

    纳兰修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的包子脸,心里一阵不舒服,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僵了半晌,终于在白兔眼睛滚滚流下的晶莹液体中败下阵来,哼了一声,满脸郁闷的重新钻进桥洞里,再不想看她一眼。

    他听到桥洞外小奶包在轻轻吹气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吹那些被弄脏的糕点,还是被他踩痛的手指。纳兰修心中烦闷地想,也不知这个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到现在都没走!

    过了一会,洞内的光突然暗了暗,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白兔已经怯生生的蹲在他面前,两只肉爪子伸出来,将装着糕点的锦帕递给他。

    逆光中,小奶包的眼睛泛着水色,晶莹剔透胜过极品的黑曜石。

    他不解,面色诧异。“干什么?”

    小奶包的身子有些发抖,分明是很害怕的样子,却依然牢牢的举着那几块被吹干净的点心,胖乎乎的指尖还有点发红,仿佛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软软的童音小心翼翼的道:“娘亲说……吃甜甜的糕点……就会开心了……”手臂吃力的往前举了举,声音大了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