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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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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建斌认出来眼前这个村妇就是王梦茹的嫂子,何安安舅妈刁云凤,他对着刁云凤点了点头。

    刁云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这人一向憋不住事,心里高兴脸上就显现了出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人看了有些好笑。

    何建斌不再看向刁云凤,收回视线,望向何安安。

    何安安迟疑了一下,方才缓缓从王卫东手里离开,一步步走向何建斌,她看着眼前依然年轻的何建斌,心里一时间复杂极了,没待多想,她刚到近前就被何建斌一把拉进怀里:“安安,是爸爸不好,才找到你,爸爸对不起你。”

    就是眼前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毁了她妈妈的一生。何安安靠在何建斌怀里,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各种纷乱的情绪聚集心底。

    鼻息间传来味道醇厚的男式香水味道,何安安吸了吸气,眼前浮现起那间满眼苍白的病房,她妈妈当时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眼角泛红的嘱咐她:“安安,我已经告诉你外公了,若是将来你爸爸找过来,就让他来接你回去,只有回了何家,你才能好好的继续活下去,不要学妈妈,一辈子,活得这么戳心。”

    “安安,跟爸爸回家,家里都收拾好了,你的房间布置的特别漂亮。”

    何建斌的声音打断了她飘飞的思绪,她回过神,看着何建斌,十年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除了脸上的眼镜,他仿若还是照片上那副年轻帅气的样子。

    想到妈妈背着人偷偷拿出照片一边流泪一边看的模样,何安安闭上了眼睛,是啊,她不能像妈妈一样活得那么窝囊,也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活得那么失败。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然没有了丝毫情绪波动,她挑起嘴角,对着何建斌露出一抹天真带着羞涩的笑意:“爸爸。”

    何建斌激动的连连应声,搂着她的双手隐隐颤抖。

    坐在王家宽敞却有些凌乱的院子里,何建斌打量着眼前屋顶低矮,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房子。

    一进门式泥土房,窗棱子旁边悬挂着穿成了串的红辣椒和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屋子大门四敞大开着,一眼望去,就见灰蒙蒙一片,无论什么都好似被裹上了一层泥土。

    “先生,这些东西?”一旁拎着礼品的司机恭敬的询问。

    何建斌大手一挥:“放屋里去吧。”说罢,转头看向王卫东:“都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卫东刚要开口拒绝,就被刁云凤出声打断,她站起身,笑眯眯的迎到司机面前,接过那几包东西:“哎呀,你看,建斌,你人来就行,还带这么多东西,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何建斌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刁云凤眉开眼笑的拎着东西送进了屋子里,全然没有理会王卫东沉了的脸色和自家男人变得尴尬的脸。

    刁云凤放完东西又回到院子里,眼见着司机一个人站在边上,忙招呼道:“别客气,快,这有椅子,坐吧。”

    司机忙道了谢,坐在椅子上,刚一抬头,不想就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那眼睛眸光清冷,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要从他眼中一直望到心里,让人没来由的心里一凛。

    何安安被何建斌搂在怀里,她顺势侧头看向一旁的司机。

    眼前的这张脸虽然看上去要比记忆中的年轻许多,却还是让她恨意难消,当年,最后将她推向江里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司机。他姓赵,叫赵迎松,是方慧敏老家的远房亲戚,打从进了何家,一直对方慧敏言听计从。

    只要看到他这张脸,何安安就会回想起上一世时发生的事情。

    她冷冷的盯着赵迎松,有些压抑不住心底里汹涌的恨意。

    上一世,她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赵迎松会对方慧敏这么死心塌地的听从,这一世,她一定要查清这一切,所有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建斌哪,你这大老远的开车赶过来,累坏了吧?”刁云凤将摆在桌子上洗好的西红柿和黄瓜往何建斌面前挪了挪:“这都是院子里刚摘下的,甜着呢,你尝尝,都是自家种的,没有化肥,干净。”

    何建斌客气的说道:“好,好,不用招待我。”

    “没事,都是一家人,你不用和我客气。”刁云凤笑眯眯的热情极了。

    王卫东打从进了院子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王尚志本来话就少,眼下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上了嘴,自己捡了根黄瓜,咬得咔哧作响。

    一时间院子里只听见刁云凤有些尖细的嗓门:“建斌啊,你能过来,家里人都高兴坏了,尤其是安安,昨晚上都没睡好。”

    “是么?”何建斌闻言,低头去看何安安,就见她低垂着头,一副小孩子怕生的模样。

    “可不是,你是不知道,安安这孩子其实真挺苦的,我们家里这条件,你也是看着了,要什么没什么,我公公和我男人那都是紧着自己,生怕苛待了安安。”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王卫东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

    刁云凤哪里肯听,她心一横,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按理说安安是你们老何家的孩子,可你们老何家不管不问一晃就是十年,这十年里我们又要照顾梦茹又要照顾安安,这大人一身的病,孩子年纪又小,你是不知道我们过得有多苦。”

    何建斌没接话,目光在刁云凤脸上打量着,又转头看了看有些破败的院落,知道她此话不假,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简单的四个字就想推卸掉这十年的抚养责任?

    刁云凤深吸一口气,笑了笑:“你的难处我其实也能理解,只是安安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心头肉,你就这么把孩子领走了,孩子外公心里过不去,指不定生场大病什么的,现在医药费多贵啊,进去一趟不把口袋掏干净,人家也不会放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