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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我最后问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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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真正坏,90.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也并不相信我。舒悫鹉琻”

    女子冷泠淡漠的眼神,让男人慢慢眯起了眼。

    那交握在匈腹下的双手,紧紧扣着她的提包,抵在她面前,仿佛想要隔绝什么,却是无用,多可笑的自卫姿势。

    刺猬又竖起满身的刺,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

    他吐出一口气,抑下匈口升起的混浊,转开眼又吐出一口气,再回头。

    “啊,你干什么?阎立煌,你放手,我要叫人了。”

    高大的男人突然攥住娇小女子的手臂,就往电梯方向走去,步伐极大,拖得小女子跌跌撞撞,形容狼狈。

    酒店大厅极为空旷宽敞,两人争执的声音格外响亮,立即招来周人的注目。

    男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在女子耳边低语了一句不知什么,女子表情大变,像是见鬼了似地瞪着男人,没有再叫,任其攥进了电梯。由于两人的动作幅度过大,让想要进电梯的一对老外夫妇都踌躇了一下,也不知男人对老外嘀咕了什么,两老外竟然体谅地笑笑,举手相“请”,没有上电梯,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

    “阎立煌,”丁莹终于推开男人的钳制,愤愤地低吼,“你能不能再流忙点儿!”

    男人唇角微倾,双手一抱,靠立在身后的透明玻璃墙上,那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出一副健康有形的好体魄,微乱的发下,俊容邪肆,那成熟的男人味儿,性感,迷人,让人呼吸一窒。

    “莹莹,这样都不够,你是不是太重口了?”

    这个男人!

    丁莹在心里咬牙,再转话题,“刚才你跟那对老外说了什么?”

    阎立煌目色微变,口气沉了几分,“我告诉他们,我和我的未婚妻有些小误会,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

    老外向来极重视个人*,特别是夫妻间的和偕,让个电梯都是小事儿。若是要请求其帮忙,也会乐此不疲,欣然相助。

    只是这个时候,想要眼前这个小鼻子小眼的女子明白,似乎是个极漫长遥远的过程了。

    “还有没有比你更无耻的人!”

    像“宝贝”、“甜心”这样的词她听多了,如“老婆”、“未婚妻”这样的*汤,也并不鲜见。

    如果她还像年少时那么傻气地,信以为真,那她就真该帖上“史上第一贱人”的头牌儿,进行全球巡环表演了。

    “当然有。改日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男人想到的正是远在京城的某位“野”友。

    那时,某野人正喝着刚得到的伏特加,就那高浓度给呛得狠打了好几个喷嚏,被旁人取笑有人“想”了。

    “你,阎立煌,我不想跟你废话。”

    “莹莹,其实我也想跟你说些有营养的话题。譬如,待会儿你想吃哪国大餐,或者去哪家百货超市购物?路线大概我不是很熟悉,不过咱可以手机上网查查。”

    “……”彻底地语。

    “莹莹,别皱着眉头,你最近的细纹好像变多了。”口气十足戏谑。

    丁莹怔了一下,索性侧转过身,目光却对着玻璃探看,心里很为男人的话耿耿于怀。

    阎立煌看着女子想看又不敢看的别扭模样,心下好笑,却又无奈。

    小小的电梯里,他和她之间,隔着不过一步的距离,以为已经走到对方的世界,却不过是一颗小石子,或说是一颗破螺丝,就搅坏了一切。

    谁的心,比想像的更皿感,更脆弱?

    ……

    叮咚一声。

    电梯门开,男人站在电梯最靠里,不动,看着女子瞪着自己,小嘴抿得紧紧的,双腮不自觉地鼓了起来,让他又想到了母亲养的接吻鱼,心下无奈释尽,不由宛尔。

    四目相接,一条无形的牵系似乎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他定了定眼神,高大的身子一震,迈步朝她走来。下一秒,她果然如他所料,浑身铤直,小脸绷紧,像是发现敌人的小兽,那抱着包包的手臂又收紧了。

    目光紧紧咬合,距离不断缩短。

    那高大的身影一下欺近,她闻到空气里浓浊的都是属于男子的气息,剔胡水,混和着天然皂角的味道。

    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下一秒她想退离,可他已经擦肩而过,片叶衣袖,也未沾得。

    他没有错过她那一刹的表情,唇角的弧度更深。

    转身,他仍抱着臂,一副好整以暇地看着电梯门内的她,还一动不动地,有点儿呆的表情。

    “你打算一直占着电梯,让楼下让我们的好心夫妻都上不来?”

    “啊!”

    她立即跳出电梯,身后的门轰隆一声迅速关上,电梯向下运行的声音很快消失了。

    看着女子错愕之后,又回头怒瞪他的模样,他心里莫名一软,笑了。

    “莹莹,”他松开双臂,朝她展开,不管她的反抗,将她抱进怀里拥着,低头时软了口气,“我们不吵了,行不?”

    这蔼蔼求饶声,温柔面容带着苦笑,黑眸里跌落的光,都那么迷惑人心,诱仁沉仑。

    心底又不可自抑,微澜再起。而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从深处扶摇而上,酸了眼眸,恸离心扉。

    她低下头,“阎立煌,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他看着她的发旋鼎,目光微沉,“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说我们是什么?”

    她叹息,“可是我们差距太大,很难沟通,我觉得很累,我不想……”

    “丁莹,”他心下那股子怒郁深积,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面对面,“好,咱们都别打什么哑迷,玩什么含蓄爱昧。”

    他被她话里的强硬震住,表情微茫。

    只听他口气硬沉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我要你的答案。真、心、话!”

    末了,他特别强调,钳着她的大手也施了几分力,目光咄咄逼人。

    这便是这个男人,他要你时,不容拒绝;他不要时,便可冷漠转身,怀拥他人。

    纵是震慑,依然自知。

    “对不起,我想,我配不上你。”

    他突然冷笑,“丁莹,你不觉得你太矛盾了么?”

    她不解,看着他的表情,想后退,可是他武力值高强,不松手,她根本逃脱不得,只能这样直面他的“凌迟”。

    “李倩已经告诉过,你和游自强分手后,这两年多你就没有再跟异性认真交往过。你在怕什么?如果游自强让你知道选择合适的对相,谈一场安全的恋爱,那么你多的是机会,不是吗?”

    若真是这样,她会拒绝他到底,而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似是欲拒还迎的“试探”,让他们彼此都越陷越深。

    “可是你嘴里说着不相信《翻天寻爱》里的灵魂之爱,你眼睛里却不是这么说的,你的拒绝、逃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你忘了前两周,我们在一起有多开心吗?”

    “可是转眼一个游自强,就能让你又退缩回去,你不觉得你很自相矛盾。”

    “如果你真想谈什么灵魂之恋,又何必讲求现实的存在形式?!目的性太强、过于追求结果的关系,不是你第一个反对抗拒的,我有说错吗?”

    他咄咄逼人的口气,让她愈发忍无可忍。

    她回吼,“不,我没有追求什么灵魂之爱,我没有。我要的就是结果,如果你从未想过娶我为妻,那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你是豪门巨贾,可我只是小家碧玉。我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不合适。”

    “放屁!”

    气氛,瞬间凝窒。

    她震愕于,他过于迅速的否决。

    他暗自诅咒,自己良好的家教竟然都被眼前的小女子,彻底攻破,回到原始野蛮期!

    凭什么?

    这该死的——感觉,什么灵魂之爱,都是狗屁!

    男人松开了手,女子浑身一颤,更用力地环紧了自己的身体,目光茫茫地看着在原地打转,被自己气得又变成热锅蚂蚁的男人。

    “丁莹,你怎么就那么自卑胆小?!”

    突然,他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十足的,厌其不能,怒其不争。

    她愕然地瞪大眼。

    他咬牙,“什么所谓的不合适,什么高攀不起,什么门不当户不对,那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这些该死的原则有我喜欢你还重要吗?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为什么拒绝了那么多人的交往,偏偏碰到我?你为什么不选择干脆辞职,就可以彻底逃离我了?

    可是丁莹,你凭什么骂我卑鄙无耻?明明就是你,如果之前你不来求我,不跟我撒娇,不对我笑,不跟我哭,不陪我一起渡过那些天,那些夜晚,你就大有资格跟我说‘不合适’。现在你让我偿到甜头了,你就要挥挥衣袖说再见?我告诉你,没门儿!”

    有什么,瞬间就被破土而出,推倒了那片一直深信不移的壁垒。

    “丁莹,这都是你自己筑成的,你能怪得了谁。你凭什么说放手就放手,你给我听好了,我阎立煌没说结束,就永远不会结束!”

    唇角生疼,又浸了血腥,那里混着男人愤怒发泄的气息,带着微酸,涩涩,浓烈得像火焰,焚尽那面一直以来她自以为,却薄弱得像纸片般的欺障。

    原来,她竟是这么娇情,扭捏,造作,假惺惺的女人。

    这么,这么糟糕的女人!

    ——丁莹那个人,初看清傲难以亲近,其实骨子里——骚!还没约几次,就拜倒在爷的西装裤下了。一上了CHUANG,什么清傲冷淡都没啦!一准儿地当你是太阳,天天绕着你转悠。舒服是舒服,但这么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实在无趣得很。

    ——莹莹,当初游自强是不是也在这张大办公桌上,用同样的姿势,跟你做过?

    连一个相识才数月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还这么遮遮掩掩的,造给谁看,作给谁瞧,不嫌可笑么?!

    她浑身一抖,紧守的那一角,轰然倒塌。

    怀里紧抱着那个包包,滚落在地。

    背心一疼,那唇重重压下,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她只能睁大眼,看到那双黑眸里喷博的焰色,烈烈地,竟带着恨。

    一道撕裂声,震动空气,彻入耳底,有什么念头已经挡不住地要宣泄出来。

    “立……”

    抗拒,婉转坠迤在脚下的大丽花波丝地毯上。

    缠乱的脚步,支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纤细的白指在森黑色的西装面料上,抓出扭曲的痕。

    她双靥绯红如桃,媚眼如丝,又似含着悲,蓄着怒,沉沉的痛,淬于眼角,颗颗滚落下腮。

    无力地攀附在那具宽阔的肩头,无力地抗拒,垂死的挣扎,可笑地承受。

    “丁莹,你瞧瞧,这就是你自己!”

    男人突然松开扶持的手,将她的脸转向漆黑的幕,那里却清晰地印着女子的意乱情迷,那眉,那眼,那凌乱的发鬓,红肿的唇,分分泄露了那藏在深处的一个秘密。已经,再不是秘密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漆黑的镜子里,映着他和她并帖的面容,他的呼吸擦过她的滚烫的脸,那粗一壮的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不放,他把她攥进黑夜的深渊一起沉仑,却还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阎立煌,你怎么就不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指责我,那么你……”

    你和杨婉的一掖*,又该怎么解释?!

    可是他没有给她陈叙的机会,已经放开了她,松开了手,气息尽褪。

    冰冷的空气一下包裹住她的身体,她瞳仁收缩,看着黑镜中的人,竟然在后退。

    “呵,丁莹,我真该感谢你!”

    他霍然转身,大步离开。

    留给她的,竟是,那么熟悉的——措手不及!

    他要感谢她什么?

    她不懂,她也不想去弄懂。

    走廊里一下空荡荡的,寂无人声,仿佛刚才那场“战争”,从来不曾出现过。

    她惶惶然地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撑起身,双退却失力地跌坐在地,心里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剧大黑洞,瞬间就吞噬了一切,张着可笑的大嘴,森森地看着她的——

    可笑,愚蠢,自欺,娇情,造作,卑鄙……自私!

    若要爱,怎能不伤?

    原来退避,才是最伤人的么?

    他走了!

    这次,是真的吧!

    砰——

    一道重重的关门声,在耳里炸开。

    她苦笑着,摇摇欲坠地扶着墙,站起身。

    原来刚才一切,却是男人最后的“晚餐”,她付的餐资,用来购筑未来的“自由”和安心么?!

    她转过身,手伸向电梯按扭。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沉重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她的手没能及时按下。

    男人的眼眸,却已收缩成针尖。

    “丁莹。”

    她惊讶转身,没料到他又会去而复返,只是他的脸色,却不若不曾这般再出现的好,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被塞进她手里,连带着一张薄薄的小纸片儿。

    她低头扫一眼,目光却被那裹着苹果手机的纸条上的字母定住,那是世界著名的银行。掌心摊开,露出纸条的另一半,霍然是一串天价数字,黑色签字力透纸背,洞穿了薄薄的纸片,戮刺的洞,一下扎进她心底。

    那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却还听那低沉的声音,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就应该一直在等着你,讨好你,纵容你吗?丁莹,你除了拒绝,逃避,你还会什么?你明明想要,却不愿意主动半分,你能等来什么?呵,从头到尾,你除了跟我说不合适,不方便,不可能,不行,还会什么?”

    “现在,你可以如意了!除了分手,你的确没什么能等到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帖着他奖励标志的手机,和一张标价八十万人民币的花旗银行支票?!

    丁莹觉得当前的这一幕,太过戏剧化,感觉不真实。

    可是阎立煌却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不,至少比起丁莹,要老练那么一点点。

    “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尊,我也会有厌烦的时候。”

    话落,离去的脚步声,再没有回头。

    握着手机和支票离开,电梯的灯光一下一下刷过女子苍白的脸,脚步虚浮如游魂,混混噩噩,不知前途。

    走出金色的旋转大门,迎面一阵秋风,路人行旅都纷纷缩紧了脖子,收起肩头,有人偎进了身边的怀抱,并肩相拥,愈行愈远,融化在一片垂坠的水帘里。

    下雨了么?

    她记得,好像手机天气预告说要下雨的样子。

    抬起包包去遮脑袋,手中的纸片儿飘落在地,她愣了一下,却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小纸片儿无依无靠地,在风雨里倦缩,逃逸。

    当一个环卫工人拿着铁钳子走来,就要拾走那纸片时。

    “不,那是我的。”

    她一下咋醒,冲上前,在铁钳子落下时,将纸片拾了回来。

    环卫工人不满地嚷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罚款就不知道爱惜环境,真是书读得多了,脸皮就一个比一个厚了。”

    她拍掉纸片上的灰,心里却一片苦涩。

    是不是人总要在彻底失去后,才知道那“好”?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却完全无法松口气,一点儿也不开心。

    手里拿着的这张小纸片,藏着她毕生无法获得的财富。黑色数字,挽过一个又一个圈儿,一圈连着一圈,圈住的是谁的后悔不及?

    到最后,各归其位,这就是她和他的结局吧!

    ……

    酒店

    “哐”的一声,震得整层楼的玻璃窗都在嗡鸣。

    “先生,您,我们这玻璃墙幕是从俄罗斯那边进口的高级防弹材质,他们总统座驾用的就是这个。连子弹都打不坏,您……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就不要折磨自己的,啧,多好的一双手啊!”

    送餐的服务生低腰哈背,做势仿佛要托起阎立煌的手,模样配着调侃的语气,一般人都会捧场一笑了。可怜服务生最后也只得到一个大大的冷眼儿,上衣兜里多出一张红色老人头。

    再次甩上房门,男人用力扒着脑袋,心口几个起伏,冲回卧室拖出一个运动袋,扛着就出了门。

    随后,酒店健身房成为男人挥汗如雨、尽情发泄的世界。

    那时,手机调成了震动,在反复响了几遍之后,终于停歇。

    “这位爷,今天可是吃了伙药了。”

    “对,你最好拿出全副精神应战,否则爷可不会客气!”

    “噢,怎么,不会是被姑娘甩了吧?”

    “你特么猜得也太掉爷份儿了,爷像被人甩的么?从来都是爷不要的货,什么东西——”

    “噢,停停停!”

    拳击台下,本来看得热火朝天的帅哥先生们,一见情况失控,一个个全丢下水瓶儿冲上台子去拉人,好一番折腾终于消停了。

    “抱歉,医药费全算我的。”阎立煌明明打赢了,却是一脸黑灰。

    这边遭池鱼之灾的人,抚着青紫横布的脸,无辜得也不知该说什么。

    恰时,有两个年轻小伙跑来,出示名片,把人扶走了。

    阎立煌回头,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

    来人朝阎立煌摇了摇手,衔着一抹淡薄的弧,无边眼镜后的眸色温和含笑,踱步过来,将一瓶薄荷水递来,他接过,就埋头灌了一大口。

    “抱歉,我又失约了。”

    本来,他便是计划骗着小女人一起用晚餐,顺便也完成对好兄弟的承诺,介绍彼此认识。如果今晚小女人愿意留下……

    但现在一切的可能都已成过眼云烟,他一怒之下,逞了少爷脾气,把一切都搞砸了。

    天知道,那女人竟然真拿着他给的支票,拍拍屁股走人!

    他有了杀人的冲动。

    “兄弟,真正的好女人,总是比较难追一点儿。”

    “咳,路易斯……咳,你……”

    “OK,OK!我知道,你别激动。”

    阎立煌被自己呛到脸红脖子粗,眼神闪来躲去,然后一抹脸转移话题。

    “我来干嘛?呵,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不找那部只会‘关机’的手机了?”

    阎立煌立即抬头看着兄弟,“你找到了?”

    路易斯唇角一弯,“这手机,就是今晚那位让你失约的人的?”

    阎立煌的嘴角立即拉成一条直线。

    路易斯眼角抹过一道亮光,口气又添了几分好整以暇的调侃,“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手机我们最后是在一个倒卖贼货手机的线上查到的。”

    男人口气一沉,“被偷了?”

    路易看了眼男人,补充道,“追得还算及时,因为是个老款,暂时还没卖掉,里面留下的东西……”

    “手机是不是在你那儿,快给我。”

    这么着急,看样子份量可不轻了。

    阎立煌被路易斯逗了几逗,基于再次失约,阎立煌也只有忍着被佻戏,好不容易才拿到了手机。

    到手后,他却突然问,“能查到是谁偷的不?”

    路易斯从男人倏然黯沉的眼底,看到火光灼灼的跳动,“立煌,我不建议你在西南这块儿,搞得动静太大。如果,你真有意……”

    阎立煌将手机塞进兜里,同自己的手机放在了一起,声音却是一冷,“爷就教训个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偷,他们要笑就笑吧!人在哪儿?”

    路易斯默了一下,恰时随身的小弟过来,附耳说明已经把那些被兄弟打伤的人安置好了。想想,这男人被女人挑起的火头,若是不能由女人灭了,换一种方式,也无可厚非。

    “好吧,随你。不过……”

    “行了,路易斯,你才从大哥位置上歇下来几年,怎么越来越娘儿性胆小了。想当年,你亲手教训欺负小然的人渣,那气势——”

    阎立煌懒得听告戒,大手一挥勾着路易斯的肩膀,就往外走,边走还边细数着彼此的少年勇。

    这一掖,在蓉城的某个小小的暗巷里,多了一个被敲掉大牙,断了几根手指头的醉汉。

    ……

    虽然公司规定,国庆前禁止非必要性的提前请假回家,丁莹还是给李倩打了电话求情。

    暂时,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不想战战兢兢地去面对,男人那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深不可测。

    工资卡里,是公司方便员工提前打到的当月薪资,看着那丰厚的数字,比起男人支票上的那一堆黑圈儿,更让人通体舒畅。

    还是勤奋自立赚来的钱,用得让人踏实,舒心。

    这一日,她处理好了钱包手机遗失之后的问题,在街上与好友金燕丽碰头,一起大采购,大包小包,折腾到天黑才作罢。

    “唉,其实我不太想回家。”好朋友要分手时,真心感叹。

    丁莹很明白,“怕你父母又催你,亲戚朋友笑话你,已婚表姐妹们挤兑你?”

    “小银子,你真不愧是姐的超级闺蜜。”

    丁莹笑笑,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有时候就想,干脆找个印度阿三啥的脱光算了,事前约法三章,事后各行其道。”

    “小金子,能闪婚的话,咱早就闪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是呀!咱们注定做个三高白骨精,气死那些看得到吃不到心如刀绞的挫男人!”

    在发完豪情壮志之后,回头还得面对社会生活现实,不是么?

    当踏上家乡的土地时,时间的脚步仿佛都为这座欣欣向荣的小城停驻,缓慢悠闲的节奏,比起工作的那座被喻为“来了就不想离开”城市,更符合这句名言的注释。

    丁莹的家人和亲戚,多数都在这座小城生息。自然,这浑身上下,都帖着小城人民的鲜明特色。

    “爸!”

    小区门口,就瞧见了父亲,丁莹高兴极了,拖着行礼箱跑起来,回家的愉快方才在心底炸开。

    父亲一边嚷着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有,丁莹一边说着都买了些什么东西,老人得知有自己一直想要的也是眉开眼笑。

    只是,在爬上所住的六楼时,父亲的脚步似乎比以往,慢滞了许多。

    岁月,有时候总在你不经意之间,留下残忍痕迹。

    家门早已打开,就像她每次回家时一样,那里,飘来熟悉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父亲刚才说母亲已经准备了她爱吃的菜,已经从那大门里飘了出来,进门之后,就听到母亲愤常的大嗓门,嘹亮,亲切,欢欣不矣。

    那首歌唱的真没错,回家的感觉,真好!

    “姑妈,我的卡车呢?”

    “你个小讨债鬼哟,你的卡车、吊车,挖挖车!”

    丁莹有一个亲哥哥,小侄儿已经满五岁,快到上学的年纪,最好玩的就是各种工程车。

    捏捏小侄儿白嫩可爱的脸蛋儿,看着小家伙又长高长壮了,和上次见面时,又有了些许不同,总是让丁莹五味杂陈。

    她的确铤娇情的,当年被迫升了辈份儿,许久不适应从姐姐辈儿变成了“妈”字辈儿,还被好友金燕丽笑话了好久。

    逢年过节和小家伙相处得久了,有了感情,慢慢的,似乎也患上了“妈妈”症,以后看到可爱活泼的小娃哇,总会心痒痒地去逗一逗,也会跟有孩子的同事摆一摆娃哇经。

    同事会催她赶紧结婚生一个自己的,她却只能淡淡笑过。

    几年前,她曾做梦都在幻想着拥有自己的小家,有一个又萌又可爱的小娃哇。之后,她再无期待。

    “听说你表妹已经扯证儿了,她和她妈一样,都是早婚型的。估计明年就要带孩子吧!”一个红色炸弹,不参加也得参加。

    “哦,还有一个也耍上了,听说还是单位上的领导。家里有钱得很,那男娃哇今年还考了公务员。”

    其实,丁莹不怕被人催,最烦躁的还是听到东家结婚、西家生子,无形的对比气氛下,那种打拼多年仿佛还一事无成的孤寂落寞,格外刺裸裸。

    这个社会总是这样,女人成就只在于结婚生子。纵使她从小好胜,读书最好,打拼最苦,收入最高,但也心气儿最傲。却不是家长们眼里的——乖孩子!

    对于小城的人来说,她这就是——还没长大,不够成熟。

    虽然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可是在这种气氛下,谁不会受点儿影响,生出点儿“屎”意来。

    睡前

    “莹莹,别怪妈妈催你。最近,有没有相中意的男孩子,交往交往?”

    “呃,有啦!”

    “只要人对你好,就别太挑了。你年纪……”

    “妈,我知道了啦!我要睡美容觉了,保鲜做好了,才吸引得住人。”

    “好好好,妈就知道你嫌咱啰嗦。我也懒得啰嗦了,总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母亲转身要离开方间,却又突然刹住脚,回头小心翼翼地问,“莹莹,你,认识的人,这条件应该都比那个游自强好吧?”

    丁莹的心咯噔一下,立马扯起大大的笑容,“那当然。什么歪瓜裂枣的也不可能再找上像他那种二等残废!”

    母亲满意了,一边嘀咕着,“也对。像他那种上有老下有小,家徒四壁的农村娃,就是典型的凤凰男。咱们小庙儿可供不起那种大佛,自己不行还嫌东嫌西。还为人师表,简直就是虚有其表……”一边去洗漱了。

    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宝贝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谁也配不上。

    可是我的妈妈,你的宝贝如果这辈子都找不着那个足以交付的人,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们的养育之呢?

    这一掖,手机被握得发烫。

    小银子:小丽,你说咱是不是应该降低标准,像我嫂子,找个像我哥一样的男人,简单、清贫,也是福!

    丁莹想到小侄儿的古灵精怪,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小金子:亲,你傻了吧叽啦!你又不是你嫂子,只有一个没什么文化只会刨地还刨得不怎么好的妈,连初中都没毕业靠着你哥才终于读完一个夜校。我们在大学里享受青春,恋爱啃玉米棒子喝夜啤酒吃烧烤的时候,你嫂子当服务员做串串儿或者站柜台给人介绍CHUANG上用品。这能比嘛!你不能要求李嘉欣、张柏芝找个铁人王进喜就嫁了,平平淡淡过一生吧!

    丁莹笑喷了。

    亲戚们的聚会,表妹带上了自己签证的老公上席。姨妈们都在议论,这孩子老实、踏实、诚实,典型的学霸一枚,考了个本硕连读,真正是未来的科学家。

    又一个研究生!

    是的,游自强是她曾唯一带回家的男人,当时姨妈们也在背后赞扬过“知识就是力量”。现在,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笑话罢。

    丁莹索然无味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国庆节目,当不小心看到杨婉上台时,她猛然忆起自己当初为了得瑟跟大明星亲密接触过,还留了几张签名照在包包里,而遗失的那部手机里,也还有两人的不少合照。

    现在,她早就没心情拿出来得瑟。

    因为,在小城人士的价值观里,女孩子们结婚生子才是头等大事儿,你的事业做得再好再辉煌,孤家寡人一个的人生,绝不是什么好典范的存在。这种精彩,在此刻已全然失色,退居三线以后都不及。

    吃了一顿饭,丁莹就灰溜溜的借口逛街,离开了。

    晚上,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来电,邀约一起参加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一场同学会。

    丁莹直觉地不想参加,可是想到父母的嘱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果如网上八卦的一样,有车有房有儿女的围成一堆,男人聊工作,女人吹儿女丈夫。丁莹成为边外人士,当然也有离异者陪她一起当壁花。

    “丁莹,你还在等什么呢?早点儿把自己嫁了,免得人老珠黄,掉价啊!”诸如此类的话,丁莹不反驳也不赞同,只是报以一笑。

    不过离异的同学实在受不了聚会后场的气氛,一群孰女大妈竟然当众扒掉一个“爸爸”的上衣外套,表演KTV牌的舞男秀。便拉着丁莹,一起先离开了。

    “丁莹,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又来了。

    丁莹想翻个白眼儿,她向来不爱回答这种被她列为“白痴级”的问题。虽然她很想反问,“您为什么要离婚呢”。

    做不出这种在别人伤口上洒盐的蠢事儿,丁莹选择跳过。

    离异同学却攥着她吐苦水,“要不是有个孩子,像我这么年轻的再找一个容易得很。咱现在也没啥大要求,只要……”

    没要求的话,何来“只要”后面这一串儿。说到底了,您还是有要求。只要有要求,那结果必然是寻寻觅觅,形单影只的路漫漫长长。

    离异同学唠唠叨叨,似乎是多喝了酒,开始骂起前夫,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丁莹无奈,想要劝说其回家,却被其拉扯着说要去酒吧寻找“第二春”,吓了她一跳,急忙借口上了回家的公交车,逃了。

    恰时,车载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杨婉年轻羞涩的笑脸,便跳入眼中。

    这是一档热门电视台的情感谈话节目,专门以挖掘当红明星的情感生活。此时,杨婉在主持人的谆谆善诱之下,一脸娇羞期待地讲叙着最新的恋情,“他是我的初恋,可是当初我太年轻不懂事,错失了他。最近,在我做新片宣传巡游时,意外的在一座美丽的城市里碰到他。我参观了他工作的地方,我们一起吃牛肉小火锅,是那种一人一只小锅,两人对着坐,好情侣的感觉……”

    牛肉小火锅?!

    难道是当初她带他吃的那家,他也带杨婉去了?

    “他还像以前一样,每次我工作完,就会带着我喜欢吃的小点心,准时准点来探班。真的,他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的晴人……”

    丁莹突然忆起,那次阎立煌来接她时,顺手给杨婉了一盒蛋挞,引得整个摄影棚的人都在欢叫。真嚷着“新出炉的耶”!那段时间,阎立煌来摄影棚,俨然已被众人认为是杨婉的白马王子。可那之后,分明是他载着她,走遍了蓉城的大街小巷,吃遍了当地出名的各种小吃。

    沉闷的心口又泛出隐隐的阵痛。

    原来,那个男人还铤会做享齐人之福!

    “那么,这男士可是格格你的真命天子,你的四阿哥了?”

    杨婉笑得更为甜蜜,放在膝头的手故意动了动,镜头立即打去一个大大的特写,主持人发出惊艳的低呼。

    订婚戒指?!

    “不是啦,你们别误会,这不是什么订婚戒指。这只是他以前送给我的……”

    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的确,我一直在期待我的真命天子能亲口向我求婚。我想,每个女孩子,都渴望嫁给自己的初恋,这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儿。呵呵,当然,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会努力的!”

    采访完毕,丁莹走下公交车,霍然发现,自己早已经坐过了站。这是最后一班,她只能踩着高跟儿,用双退跋涉回父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