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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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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春堂生意日渐火爆,每日都有千里迢迢来京城求药的病患。

    巧青见若素来了,忙领她去了后院,上了茶点才退回前院打杂。

    甄剑一眼就看出小徒儿脸色有问题:“气血不顺!可是气着了?还是冻着了?”这种时节,显然第二种可能几乎不存在。

    “皆不是!”若素说着,越过甄剑,径直坐在圆椅上,靠着歇息。

    癸水这种事,实在是种折磨!

    巧云和巧燕垂着头,姑娘家哪能随意将‘葵水’二字说出口。

    甄剑眼缝里挤了一丝古怪出来,围着小徒儿转了几圈,忽的摸着他的八角山羊胡笑道:“哈哈---徒儿可是来癸水了?嗯---好,我甄氏今后还要靠着你传下去。”娶妻生子就算了,香火一事,直接全权委托给小徒儿吧。

    巧云和巧燕二人皆是一脸尴尬。

    若素倒觉得师傅如此直爽,总比让她自己开口说出来要好:“师傅,你可否将医治女子宫寒之症的法子先授于我?”

    小徒儿手捧着小腹,秀眉浅浅的蹙着,看着就让人心疼,甄剑自是乐意的很,只要小徒儿出师了,他自己也就落了轻松,今后宫里头哪个贵人又患了病,直接派小徒儿去就是了,他才不要去后宫那些个阴气极重的地方。

    甄剑信道,修道之人最是忌讳去阴损阳气的地方。这也是为何甄剑拒绝太医院院判一职的缘故。宫里头除了皇上之外,大抵都是妇人了!

    “以徒儿这等智慧,为师倒也教的轻松。”甄剑给若素拿了本小册子,又给她亲手画了福手绘,若素暂时还未看懂什么,之后吩咐前院的掌柜去支了几只百年的野人参过来,还特意让巧青寸步不离的盯着炉子给若素熬制参汤。

    自家的徒儿,自然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一阵忙碌,很快就过了晌午。

    东去还未传来消息,那就是说淑妃还未醒!

    想必乔府那边暂时安静。

    若素服用了一碗参汤,只觉腹部的胀痛感缓解不少,她也有几日未练习针灸了,这门手艺一点也不比药理来的容易,一处出错,很可能会致人性命。

    她每次对着人偶练习时,巧云和巧燕都受不住人偶的模样,悄悄溜出去,宁愿在药堂卖药,也不肯在内院伺候着。

    对此,若素也不强求。

    她自己至今也还没有完全接受一-丝-不-挂的人偶,可师傅说了,为医者,本应视这些为无物。

    巧青推门而入时,她精神力都集中在人偶上,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这具人偶是男子形体,那些个部位还明晃晃的杵在那里。

    更别说褚辰是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了!

    巧青的咽喉受损,甄剑还未寻着好的法子医治她,她支支吾吾了一阵,若素还未察觉。

    直至某人那带着怒意和蛮横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她才回过神。

    心头一颤!

    “褚太傅!褚世子!”想避开的就是他,他怎么反倒又出现了?

    褚辰如今比若素高出一个半头,他站在她跟前,只能俯视着她,他眯着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的人偶,还有若素置于人偶上的小手。

    终于,若素明白了这凶恶的眼神是何意了!

    “医者父母心,褚世子若是病了,我也自当尽心尽力的医治你。”若素精确的寻着人偶的穴位刺了上去,清媚的眼角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种自信来自于敢于挑战这个世间一切的束缚。

    世家贵胄也有日头西落的一天,贵为宗妇又怎样?还不是要面对夫君诸多妾室的尔虞我诈!

    这世上,唯有自己最可靠,当自己足以强大,强大到可以承受失去的时候,就不畏惧失去了。

    褚辰星眸中映着女孩儿精致的面容,他皱眉看着人偶,突然冷笑道:“哦?哪里都能医?”

    这叫什么话?

    若素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回道:“这世间污秽之事多的去了,但凡无愧于心者,还怕什么流言蜚语。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人也不见得就净洁了。”

    她这话同样意有所指,褚辰眯了眯眼,明知女孩儿大有指责他的意思在里头,却也不恼,可这人偶---

    就连是人偶,他也介意!

    他的素素除了他之外,不能看旁的男子。

    上一世,她是那么喜欢自己,他重生之后就发誓这辈子他是她的,完完整整的都是她的。

    褚辰突然有股燥热从身体最原始的地方涌了上来,他的呼吸也重了,低着头道:“我---还真是病了,你想不想治一治?嗯?”他的眼神里透着将若素拆解入腹的危险。

    “你!道貌岸然!”若素直接出口骂道,昨夜梦境中,褚辰分明是弃了她!

    现在又说这话?真当她是女娃儿,什么也听不懂么!

    “就这样便是道貌岸然了?看来你还没见识过什么真正的非君子之道!”褚辰头一次这般明白的威胁,又或者说是表明心迹。

    他所做的还不够明显么?她再年幼也该懂了吧!

    可若素眼下最为忌惮的便是他,恨不得离他千里之远。

    “来人!药堂之内,闲他人等不得入内!”若素喝道,东来理应在外头护着她才对,怎么会让褚辰进来?

    褚辰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又乱了方寸,在她面前,他总会乱了方寸:“不用叫了,我今日来是替家母求药,不知白家姑娘可方便?”

    他的转变未免太快!

    不过,若素已经见怪不怪,既然对方不再纠缠与她,那是最好不过,她应下:“夫人现在何处?你领我去便是!”

    褚辰调整了呼吸,再也不看那木偶一眼,他的嫉妒已经超出了自己想象,甚至连木偶,也能激的他一刀砍了下去。

    若素提步往外走,褚辰静站了片刻才跟了出去。

    侯夫人今日确实身子不适,她听闻神医从不亲自问诊,倒是新收的小徒儿接了他的班,时常会看情况而定,选择有缘人医治。

    这师徒二人都不是一般的猖狂,怎奈却也是有真本事,旁人心存不满,却也没辙。

    “夫人,可否伸出您的舌苔?”若素在厅堂坐下,吩咐巧青上了茶,侯夫人不同于旁的病患,镇北侯如今暂任山西总兵一职,又是手握兵权的,父亲在岭南随时会有危险,治好侯夫人对白家而言,没有坏处。

    侯夫人对若素的想象谈不上好,可褚辰就坐在一旁,她想哄好儿子,就不能不妥协。

    若素查看了一番道:“夫人可是昨日-饮酒了?”

    未及侯夫人开口,若素又道:“看夫人的脸色和体制,应是常年食素的,乔府昨日-所备下供女宾所饮的梅子酒虽不烈,却是从冰窖里取出来不久,以夫人的肠胃饮多了难免胃疼。不过夫人放心,待我开了几服药,您按时服用五日便可痊愈。”

    若素从善如流,侯夫人嘴角张开又合上,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措词,只能道:“劳烦白姑娘了。”

    褚辰很满意侯夫人未给若素任何难处。

    问诊以极快的速度结束,若素甚至没等药方上的字迹干去,就交给了巧青:“拿去给侯夫人抓药,银子就免了。”

    语罢,她转身就走,真是一眼也不想看见褚辰。

    可她并不知,褚辰今日-本有公务在身,若不是惦记她昨晚晕厥一事,最后又离开的过于急切,才不会特意陪着侯夫人前来问医。

    “站住!”他喝道,那木偶之事还是没彻底消除,他倒是不介意给她当人偶,他体格超乎常人,随意扎错几针也无碍。

    若素皱眉道:“难不成褚世子真是病了?还求我扎几针?”

    二人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

    可褚辰又岂会真的让她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不过,他却违背了心意道:“你敢么?”

    还真是那‘道貌岸然’大做文章了!

    “怎么不敢!”若素仰着小脸,用行动告诉褚辰,她不受任何威胁!

    他既然放招,她也敢回招!

    褚辰体内的气息再度不稳,幸而前几个月给她补了身子,这才长的快了些,应该不用等多久了,就算先娶回去养着也是安心的。

    他还是妥协了,淡淡道:“拿去吧,你父亲的书信。”他从袖中取出信笺,递了过去。

    若素拿着信笺的边缘,很快就抽了过去,那几次的‘交锋’之后,她对褚辰的人品表示相当的怀疑!

    褚辰见她这般远离自己,磨了磨牙:“素素---我---”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了,他确实越矩了,可那又怎样?他就是要让她明白,这辈子他和她再也不会成为遗憾。

    未及他再度开口,若素扭头就走,那娇小的身影离开的太决绝,这令的褚辰又后悔没有更加‘非君子’一些,理应让她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意才是!

    “我儿,人都走了!”侯夫人努了努嘴,又不能当着褚辰的面说若素不好,只能忍着。

    -------

    东去传来消息,说是淑妃已然醒了。

    若素赶回乔府时,已是乌金西沉。

    乔家众人皆受了赏赐,淑妃起架回宫后,若素才带着巧云去了景园小竹林。

    星光从层层乌云中露了出来,可在密密森森的竹林里,赏月看星就显得不可行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巧云小声问,乔府似乎一时间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若素未语,她记得柳姨娘病倒之前也是爱喝梅子酒的,她拎着一壶梅子酒,穿过景园到了乔二爷的院落,后罩房依旧上了锁,想要进去只能钻那道隐在灌木丛中的砖墙。

    顺着那条道钻了进去,罗姨娘所关押的屋内半点光线也不曾见。

    巧云提着灯笼小心翼翼扶着若素。

    “罗姨娘---若素来看你了,你在哪儿呢?”若素走过破旧的挂着蜘蛛网的隔扇,再往里还能隐约看见几扇发黑的屏风。

    一个瓷瓶滚了过来,停在了若素脚下。

    “罗姨娘,你还记得我么?上回给你送了糕点,今天还有好东西呢!”若素打开瓶盖,倒了一些梅子酒在地上。

    禁闭久了的人,五觉都是十分敏锐的。

    任何新鲜的刺激都会令他们有所察觉。

    黑暗中,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罗姨娘佝偻着身子踱步走了过来:“梅子---梅子酒,要梅子酒。”

    梅子酒是乔家女眷常年不曾断的东西,但凡在乔家生活过的女人都记得这个味道。

    乔家在保定有座梅园,每年都有大量的梅子产出,梅子酒也都是成缸成缸的酿制。

    “罗姨娘,若素在这儿呢,你快过来,不然梅子酒可就要给柳姨娘了!”若素试探的说着。

    罗姨娘脚步一顿:“柳姨---姨娘--的梅子酒--不--不能喝,有毒!”

    疯子说话看似疯癫,却比正常人要来的真实。

    若素此刻笃定柳姨娘是死于非命!

    她闭了闭眼,望着黑洞洞的屋檐,为什么妾都是这样的命运?庶出就该死么?

    当她镇定了心神,罗姨娘已经伸手夺了她手中的梅子酒,摇摇晃晃走回了黑暗处。

    毕竟心中存着这样的结果已经多年,她并不吃惊,倒是轻松了走出了院落。

    如此,就不必为自己今后的所作所为感到歉疚了!

    ------

    回了西厢院,若素将白启山的书信又看了一遍,信上说他已经知道了若素在京城的行径,还让她有难处就找褚辰商议!

    父亲倒也放心将她委托给那样的人!

    若素靠在东坡椅上,白嫩的指尖十分规律的叩击这案几,巧燕正给她捏着腿,她道:“小姐,奴婢听闻四小姐昨个儿被大少爷送回去后一直吵着要来找您算账呢!直到今天还被大夫人关着的,搞不好她与褚家四公子的婚期要提前。”

    再提前也不会赶在乔魏孟之前。

    若素头脑发胀,便让巧云点了薄荷香。

    乔家也亏得还有乔魏孟,否则真就快到落寞之日了。

    至于远哥儿----若素不确定了,以他如今的品性,今后为官该是怎样的冷心裨阖呢!

    前方的路还很长,她需要一步步站稳脚跟!

    “小姐,您说那褚世子怎滴还未成亲?褚家四公子都说亲了,他怎么说也不能落在后头呀?”巧燕的口无遮拦再一次让若素头疼。

    褚辰是嫡长子,这个年纪是该成婚了!

    “住嘴!不许再提他,仔细着别惹怒了你家小姐,省的我费心思替你先寻了婆家!”对于巧燕,适当的恐吓才有作用。

    巧燕当即咬着唇不再多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