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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谪仙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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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褚辰浑身一僵,若素灵巧的弯身从他腋下钻了出来。

    “哈哈....这就吓着了?”她捂着唇,竟是.....两世为人,平生第一次开怀大笑。

    他素来处事不惊,如泰山稳重,像这般被定住一样,神情呆滞是极少见的,若素觉得他这个样子非常可爱。

    原来,堂堂太傅大人还有被吓着的时候。

    褚辰长袖一甩,双臂朝后,负手而立之时,叫人又不敢无视他的威压:“素素在府邸安生待着,晚膳之前,我会赶回来,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即可,我会把墨殇留下由你支配。”他语气生硬,俊脸微红。

    还想用针扎他那处?如何证夫纲是长远大计!

    褚辰敛了敛眸,到底还是不敢吓着她,她还小,尚未及笄,细腰握在手里当真是不盈一握,他有时候控制不好力道.....

    她似乎很喜欢使唤墨殇,褚辰想想也罢了,东来和东去二人,论武义,心性都不及墨殇,留下他也好。当初墨殇被带回来时,只是个消瘦的体弱少年,能练就如今的本事,也是因他意志力强大,这样的人拼死也会护着主子。

    “好,我等你回来。”若素收敛了肆虐的笑,无意中被褚辰的威严给压制住了,她也不敢惹毛他,只是两人之间已经熟络,他既然总是打趣她,所以她也不甘示弱。

    可后来想想,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用在褚辰身上并不合适。

    今后的某一日,若素才领悟,以柔克刚才是王道!

    褚辰带着几个心腹从府邸离开,若素便让墨殇将甄童押了过来,他是朝廷钦犯,又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虽没有害过人命,毁过的女子没有上百,也有数十。

    那些女子回去后,痴傻成癫,就算治好,也不可能有好姻缘,要不就是寻了短见,要不就断发出家,这些女子大抵皆是十五六的碧玉年华,那样的下场比杀了她们还要残忍。

    所以,若素没打算‘礼待’甄童,干脆就将他与那另一个从客栈捉过来的钦犯关押在一处,叫他也看看被人试药是怎样的下场。

    有些人,不到死到临头,决不会悔改。

    甄童似乎还在做无畏的反抗,墨殇一手揪着他的衣襟,就将他摁在了若素跟前,而他自己仍旧低着头,只看着那双小巧的绣花鞋,安静的如同隔世。

    花厅里摆着几只半人高的青釉蓝底珐琅的花瓶,里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种植了几株墨竹,回廊下的还放着竹制的小杌子,再看青石圆桌上还养着小乌龟。

    此间,有风,有水,有叶,有情趣。

    若素喝着酸梅汤解暑,虽已入秋,日头依旧烈的紧,她听到甄童嘴里碎碎念道:“臭丫头,长幼尊卑这个道理,你师傅都没教你么!老子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解药?你师傅是不是眼瞎了,收了个你这么个臭丫头做徒弟,他自己无后,已是大过,还派了你断了我的....我的后!他就是甄家的罪人!”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若素放下手中瓷碗,又捡了酸梅子吃,她道:“师叔横行江湖这么些年,外界只知你采花无数,怎滴也不见你生个一儿半女?师傅之所以不愿生儿育女,是因倾其全部心血在岐黄上,可你呢?除了辱没祖宗清誉,你还干了什么?现在跟我谈长幼尊卑?那我告诉你,我受师傅真传,自是半个甄家人,师傅是嫡出,我便是名正言顺的传人,至于你?不过是烟柳之地的妇人所生,到底是不是祖师爷的血脉,还有待考证!”

    她毫不留情面的斥责了甄童一番,此人在这般下去,毁了自己,也会毁了甄家。

    甄童当场气的瞪起了斗鸡眼:“你....我.....你是说我是杂种!”

    “.....”好吧,她可没那层意思,既然他自己都提出来了,那若素也就勉为其难的承认这个‘口误’。

    “我叫你一声师叔,也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你要是再胡闹,休怪我无情,直接将你送去给文大人,你也知道文天佑的手段,到了他手上,不脱层皮,也要断几根肋骨!凌迟你总听说过吧?”

    甄童果然目光一滞。

    见甄童被文天佑的名声震慑住了,她接着说:“师傅曾说要去找你,你可看见他老人家了?”她放缓了语气。

    甄童想也没想:“没有!老子都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突然,甄童觉得自己上当了:“你!你套老子的话,你师傅傲慢成性,一直怨我娘害死了他娘,岂会来寻我?!小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打听好了,你师傅他已经离开了京城!好啊你,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是吧?哼,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最好试药毒死在外面。”

    甄童也不知道师傅去哪儿了。

    若素挥了挥手,让墨殇将他拉下去:“如此,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等着族中长老将你领回去,祖规惩戒吧。”

    甄童蓦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又耍老子!臭丫头,有本事你我一决高下,谁赢了谁才是甄氏传人。你依仗色相,勾搭权臣替你办事,不是君子所为!”

    若素头疼,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什么以色侍人....她此刻都怀疑自己是被褚辰那张脸给迷惑了。况且,当初也是师傅心甘情愿收她为徒的,至于比试....她还真是不削。

    甄童可能还不知道,甄家旁支所学的那点医术只是鸡毛蒜皮,真正的精髓只有嫡传之人才有机会接触。

    “师叔你有眼疾么?”

    甄童一头雾水,他要比试,和眼疾有何干系:“无!”

    “那为何看不出我是个女子呢!既非君子,又何必为君子之所为!墨殇,把他拖下去,和药人关押在一处,今天的晚膳也不必送过去了,师叔有疾,需彻底净化几日才可进食。”

    甄童手捂胸口,心肝被气的颤了两颤。

    以前觉得越好看的女子,他越是喜欢,每每采花,也是专挑貌美的下手,可如今,他只觉越是生的一副好皮囊的女子,越是心如蛇蝎。

    “你好狠的心!”不让他碰女人就算了,还不给吃饭?还让不让人活了!

    “师叔谬赞,这一点我还真是比不上你。”

    甄童被墨殇再次揪着衣领离开了后院,一路歇斯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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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音绕梁,花香明媚,绡纱起,华庭落尽烟花絮。

    文天佑举杯,一饮而尽,似乎不是饮的酒,而是喧嚣不掉的万千愁绪。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一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英俊伟岸,气度脱俗:“大人这是何故?去捉了一趟贼人,怎会惹了一身不悦?不妨说与我听听,说不定还能替大人解了心头愁。”

    文天佑酒醉三分,却仍旧醒的彻底,他摇头失笑:“让殿下笑话了,本官不过是认错了人,办错了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男子也轻轻摇头:“我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大人若看得起我,唤我名讳即可,莫叫旁人听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很谨慎,面上也很随和。

    文天佑仰面喝酒之际,鹰眸突睁,阴损在他眼底一瞬而逝,放下杯盏后,只做沉默状,半晌才道:“宫主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男子犹自品酒,言行举止宛若谪仙,道不出清高卓然:“呵呵,大人还是与我太客气了,也罢,唤我宫主也无不可。此前大人查到此处,便就已知晓我是谁,却还能高抬贵手,这令我不得不敬佩。你我儿时也算是玩伴,天涯再大,也不及兄弟情深,来,我再敬你一杯。”

    文天佑持盏,回敬了一杯:“宫主客气了。”

    男子又道:“大人可知褚太傅此番下江南可有旁的意图?”他明知故问。

    文天佑也跟着装傻:“太傅大人不爱江山爱美人,告假几月,陪着未婚妻参加药王大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宫主没听说么?”

    男子浅笑,眸光掩盖在一片昏黄中,迷离却也深不可测。

    一轮旭日渐渐坠入秦淮河底,文天佑勒着缰绳,骑在马上,迎面吹着清风,身后的下属道:“大人,宫主怎知您今日去捉采花贼了?他是不是找人暗自盯着您?”

    文天佑身上的酒气渐渐散去:“哼,此人疑心太重,真是随了他们朱家人!”

    “那您今后可要提防宫主了。”

    文天佑不以为意:“用不着我来收拾他,他如今手段狠辣,背后是整个梨花宫,心腹遍布大江南北,朝廷也甚为忌惮啊!不过.....不是有人正好撞在刀口上么?”

    “大人的意思是?”

    文天佑沉默不语,看着落日西沉下的秦淮河岸的垂柳丝绦,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半年前布下的套,也该是时候收网了。

    这厢,褚辰在晚膳十分,回到了府上,王璞等人随后便到。褚辰没有直接去若素那里,而是在书房见了王璞。

    “属下无能,尚未查出裴语姑娘口中所提的皇家人究竟是谁。”

    东来也道:“不管此人到底是谁,可见其身后势力绝对不容小觑,主子,我们此番带的人并不多,以您看可需要让他们出山?”

    褚辰挥手打住:“不必,再且观望一阵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死士。”

    夜幕降临,府上的丫鬟用竹竿挑了灯笼下来,一盏一盏点亮后,再挂了上去,一切安静如斯,却叫人心头不安,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文天佑来的蹊跷,很多事都显得太过巧合。

    过多的巧合,那便不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