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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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非常的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南楚微微诧异,这不是权志龙第一次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却是第一次在这么安静的场合给她打电话,权志龙总是很忙,各种各样的应酬,艺人之间的应酬,公司之间,或者私人的,和同事,和圈内朋友,还有自己几个兄弟也要隔三差五的聚一次,权志龙的夜生活丰富多彩,不管是他已婚还是未婚的时候,从来不受影响。

    所以现在,那头那么安静,反而让南楚不太适应。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异样的气氛在电话的两头蔓延,权志龙那边安静的近乎诡异,南楚这边却稍微有些许嬉闹的声音,听得权志龙把没拿手机的左手握成拳,青筋和血管都高高的鼓了起来。

    和南楚一个人在家喜欢把灯开到最亮相反,权志龙坐在家里客厅,却没有开灯,窗帘倒是拉得很开,外面的几许星光照进来,倒还能看得清家里的摆设。权志龙第一次发现家里是这么的空旷冷寂,其实不过就少了一个人,却丝毫不见以往温馨自然。想到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聚少离多,南楚几乎每天都是在这样空荡寂静的家中生活,一个人守着一室清冷,权志龙不自觉心软了下来,只是目光瞥到桌上放的方方正正的那几张纸,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愤怒,遇到在兴冲冲回家打算和妻子商量怎么公开关系的时候,妻子却不在家,只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在客厅,这种情况,放在谁身上谁不会介意?

    权志龙介意的要命,自从他们在一起,到结婚,不说如胶似漆,但感情也一直是甜蜜有加。他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很多人说他孤傲,觉得他性格不好相处,可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最没有脾气的那一个,不管有多大的火生多大的气,一对着她什么事都得往后靠;他很忙经常不着家,那也是因为工作,她都知道的,他已经很努力的抽时间,就算只有一个两个小时都愿意陪着她一块过,更何况,他曾几次跟她提起到自己公司来,在他身边工作,也不用担心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面;怕她因为不是韩国人,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会摩擦,所以他主动提出分开住;他已经三十多了,这个时候事业固然重要,但更想要个和她一起的孩子,更想要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为她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几次欲张口和她商量,到最后却化成一声叹息……他自认为对她不差,她想要的,她希望的,他再不愿意都从未违背,他对她早就超出了自己估算的范围,可她在这个时候,却想着离开!

    他怎么可能答应!想离开他?做梦!

    权志龙越想越愤怒,目光阴沉的盯着眼前那份文件,恨不得一下子撕个粉碎,好像那样这件事就没发生过一样,他们依然很好,她从未想过离开自己身边。

    只是再怎么瞪着那份文件它也不会自己长脚走开,权志龙闭上眼睛,平复了些许情绪,半响后睁开眼,压抑着语气问若无其事的问:“你在哪里?”

    “跟朋友一块儿聚会。”

    “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你。”权志龙不由分说的要求,拿起了钥匙正要出门,那头南楚听到了他的动静,忽然说:“不急……你有时间?”

    权志龙低低的嗯了一声,南楚挑眉:“你在家里?”

    权志龙又嗯了一声,似乎知道南楚还想问下去,直接皱眉道:“还有什么问题,回家再说。”

    既然权志龙有时间跟自己谈,南楚自然不会拒绝,她语气难得热切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有可无:“我马上回去,二十分钟到,不用你来接了。”

    权志龙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已经被挂了,这不是南楚第一次挂他电话,有时候她心情不好,或者他在国外特意忽略了时差,在她睡梦中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却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经常受到这样的待遇。南楚脾气很好,可是踩到她底线的时候变脸比谁都快。

    她这么急着回家,他应该高兴的,但是恐怕她急着回来是要说服自己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权志龙顿时脸就黑了,觉得有点儿受伤。

    南楚跟Kris他们打了招呼,他们也没有拦着她,Kris亲自送她到停车场,她便匆匆开车走了,二十分钟还没到就回到了家里,刚打开门发现屋里并没有开灯,南楚半颗心就凉了下来,借着从走道处透过来的灯光,南楚摸到玄关处的开关,“啪嗒”一按,客厅里顿时灯火通明起来,这才看到作者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南楚换了鞋,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在家怎么不开灯……”离沙发还有几步路的位置,南楚停下了脚步,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又抽烟了?”

    南楚不爱闻烟味,权志龙发现她这个习惯后,就再也没在她面前抽过烟,她一直以为他是戒烟了的。权志龙没有回答南楚的话,南楚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脚下一转,往权志龙对面的沙发旁走去,坐下来后,她才看到权志龙脚下一地的纸屑,而她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南楚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我放在茶几上的文件,你看过吗?”

    权志龙眯了眯眼睛,冷峻的目光直直盯着南楚:“那又如何?”

    南楚微怔,之前只当权志龙是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关系被曝光的事情,但现在她觉得,他心情也太差了点吧?南楚目光平静的回望着权志龙,语气也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调笑意味:“怎么,对协议的安排不满意?”

    但他知道她没有开玩笑。权志龙几乎是气笑了:“满意,怎么不满意?你车子不拿,房产不要,婚内存款一分不取,几乎是净户出身,这么占便宜的事情,我上哪儿找去?!”

    “车子房子我拿了也没用,再说都是你置办的,存款也是,我自己的工资你从来没要过,所谓的婚内存款也都是你的钱,我拿的也不安心。像你说的占便宜吃亏,也没这回事,反正都是你情我愿,当初结婚是一样,现在也一样,我们和和气气的分手,没这些纠纷矛盾,以后在遇到也能说一声朋友了,岂不是更好。”

    南楚话里话外都是要扯清关系的意思,听在权志龙耳里,不是她不占人便宜,而是她根本就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所以他的东西,她一文也不要!权志龙听得心头冒火,随手扫大茶几上的花瓶,手一挥,花瓶应声落地,在安静的夜里,就像一声巨响。

    南楚心里一跳,看着从蔓延到自己脚下的碎片,也忍不住了,她脾气本来就被权志龙惯着,从回来到现在,权志龙要么不给她一个眼神,不搭理她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现在还直接就动起手来了,如果她在他旁边,是不是他当时就捞着她往地上一摔了?

    南楚腾地站起身,眼底冒火的看着权志龙,提高音调:“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吧?!”权志龙也不甘示弱。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样争锋相对,在一触即发的对峙当中,南楚忽然冷静了下来,不再气了,只是平静的说:“如果你对协议的某些方面不满意,可以直说,只要不过分,我能答应的都答应……协议书我房间里还有一份,我去拿过来,咱们一条一条商量。”说着,南楚转身要上楼去卧室,直是刚走了两步手腕被拉住,随后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权志龙从背后贴在她身上,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语气也软了下来:“老婆,我做了什么你不满意,直接说好了,我会改的,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南楚抿了下唇:“我没有跟你闹。”

    “好好,你没有闹,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权志龙忙不迭的认错。

    “够了。”南楚打断他的话,语气认真,“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是在跟你闹,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

    南楚的话还没有说完,权志龙换着她腰的双手松开,语气冷然的打断她的话:“我不同意!”

    闻言,南楚转身,目光直直的看向权志龙:“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权志龙跟南楚的眼神对视了两秒,然后移开了视线,“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工作,早点休息吧。”

    南楚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权志龙一下子又火了,语气有些重,“我们好好的,你突发奇想的要离婚,我为什么要配合你?这又不是吵了架明天就可以和好一样,什么事能闹什么事不能闹,你难道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