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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当街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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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这是我帮你绣的披风,请你一定收下!”

    街上送行的百姓立刻傻了眼,堂堂大家闺秀,侯门嫡女竟敢当街拦战王的道,再看疾驰而来丝毫没打算停住的战马,不由为这个无法无天,丧尽女德的女子担心。

    官道上无所畏惧的小姐,梳着一头流云发髻,一身红色绣牡丹百褶罗裙迎风招展,若杨柳的纤纤细腰微微前挺,小脸冰晶玉洁,殷切期盼。

    甚至若水的凤眸无比铎定,马上如风的伟岸男人一定会为她止步下马,他一定会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和她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这不是真的——不——”

    当看着离自己眼睛只有一尺距离的马腹,少女急忙用手抱住头部,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声咆哮:

    “司空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叶黎冬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的话,并没有让意气奋发的男子迟疑,也并没赢得围观百姓的一点点儿同情,众所周知叶家的嫡出四小姐叶黎冬,常常做这样违背女德的事情,为了给她强行向太后求婚,得来的未婚夫战王司空野示爱,但凡女子不能做的,她都做了个遍。

    比如大齐国婚忌,成亲前女子不能见未婚夫,她倒好自从赐婚旨意下达的第一天开始,天天等在战王门口,故意跟出门办事的战王偶遇。

    比如战王好好地跟人家的同僚喝着花酒听着小曲,就见小姐她冲进来,照着给战王殿下抛媚眼的姑娘几巴掌,着实坐实了她善妒的名声。

    再比如这次,为了给出战鞑靼的战王殿下缝制一件披风,她小姐倒好几乎将全京城的绣娘都请到自己家里了,害得贵妇小姐们想换件新衣都得跟她商量。

    骏马凌空而起,绝世而立,越过全身颤抖被吓傻的叶黎冬,百姓刚要为战王的精湛骑术喝彩的当下,或者也想过为叶黎冬成功躲过一劫而高兴。

    只听“碰”的一声,画面突然定格不动,骏马落地的瞬间,后蹄结实的将双手抱头的叶黎冬,踢出几仗远。

    “啊!小姐——”伴着随后赶来她的贴身丫鬟紫玉的尖叫,叶黎冬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落在石阶之上,一口殷红的血从她嘴里喷洒了出来,头眼一歪当即失去了意识。

    鲜艳的大红牡丹披风,歪歪斜斜的静静躺在一身俗艳的她身边,倒是与她一生的狼狈极其相衬,——俗不可耐,无法无天,愚昧无知,简直是女子的耻辱。

    送行的百姓望着扬长而去的战王和紧跟其后的庄严卫队,立时没了看戏的心情。

    原来郎心似铁,原来滴水终不可穿石!

    而刚刚人们以为晕过去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她晶莹的水眸,迟迟的看着他的骏马所过之处扬起的千层尘土,口中呢喃说道: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小姐,小姐,你别说话,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我们再也不要喜欢他,——再也不喜欢他了!”

    紫玉上前,用衣袖一遍一遍的擦拭,叶黎冬嘴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将叶黎冬的身子用力的抱在怀里企图站起身来,可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抱得住比她修长的身子,倒是将陈在一边的披风沾上了,叶黎冬的血和她自己的脚印。

    “紫玉,不要管我,告诉爹爹不要怪他……今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怨……”到这时候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她就真的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叶黎冬惨然一笑,望着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紫玉,柔柔说道:

    “我只愿有一个人让他知道……什么是心痛难忍……什么是倾心相恋……什么是求而不得,那样,我就……我就……”

    “小姐,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要没事啊!”紫玉拼命地摇晃叶黎冬瘫软的身子,一遍一遍在她鼻间探她的呼吸,“小姐,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

    半个时辰过去,叶黎冬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紫玉请来的第三个郎中摇着头转身就走。

    “四小姐没救了,你还是尽快通知侯爷准备后事吧!”

    愤怒的紫玉想将大夫掐死,就看见几个叶府的家丁抬着轿子匆匆赶来,看到狭小的轿子紫玉有些不敢置信,人都被伤成这样了摇摇晃晃的回去,岂不是更会加重伤势吗?

    老爷平时的宠爱,夫人一直以来对小姐的千般讨好,难道也是假的吗?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才是真的!

    “小姐,你不要死,你也不能死啊,小姐——你死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怎么办!”

    “贱婢!胡说什么,走开!”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推开紫玉,吆喝着几个人动手。

    紫玉一点儿没防备瘫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家丁粗鲁的将叶黎冬抬上轿子,随即跪在血滩里嚎啕大哭:

    “小姐——紫玉人微言轻——帮不了你,怎么办?——怎么办啊!”看到那双鞋,她认得那个为首的是周嬷嬷家的男人,而周嬷嬷是二小姐的乳母,是二小姐最为信任的人。

    紫玉忽然明白她能做什么了,她可以记住这些人的面孔,若小姐不死,小姐也能找对要报复的敌人,不是吗?

    想通了的紫玉停了哭泣,两把擦干眼泪,大步追上轿子,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走了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捡起地上沾血的披风,心里希望有朝一日,那人愿意披上小姐的第一件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