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PART.25……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实际上那天之后,顾明珠并没有离开。她已经连续厚着脸皮在医院门口等了四五天了，又怎么会因为楚萱白的一句话而退缩。但是,她却也真真切切的从楚萱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冷淡且陌生的斥力。
她说不想看见自己，她说想要自己离开。
顾明珠越发的觉得，就连她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之前那种即使楚萱白跑到了天涯海角也要把她追回来的想法随着这句话一起烟消云散。
说白了,她并不是一个执着的人。
既然这个小白失忆了,不再需要她，不再喜欢她,她也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
但是她依然在默默的注视的楚萱白,在不经意的街角，瞥见她匆匆下班离去的背影。好在的是,自从自己消失以后,楚萱白便再也没有跟沐羽来往。顾明珠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没有小白冰凉的手心覆盖额头，顾明珠的头疼越来越频繁。
有好几次她都昏厥在自己家的地板上，待到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不敢去医院，她其实是个胆小鬼。
她只有每天不停的工作，工作，工作。
或许是经历了太久的时间洗礼，顾明珠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喜欢调戏那些小女生。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陆续的删掉了不上心的号码和短信。所以当她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原本密密麻麻的姓名，现在所剩无几。
就这么恍惚的看着空荡荡的联系人列表，顾明珠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喂？”
“明珠？”电话那头是曾琪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担忧。
“嗯。是我。”
“我帮你联系了医生，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好么？你的头疼的这么厉害，我怕……”怕什么曾琪不敢说，也不想说。
“我没事，你别想太多。”顾明珠无谓的回答。
“你连死都不怕，去医院检查下能怎么样啊。”听顾明珠这么说，曾琪有些发火了。
毕竟一起长大，这个人什么习性她还是清楚的。顾明珠在她那里可不是别人眼中稳如泰山的顾姐姐，她只是一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女人。
“琪琪……”
“嗯？”听她这么叫自己，曾琪恍惚的觉得这个人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似的。
“咱们出来坐坐。”
“好。那个酒吧？”
“植物园吧。”顾明珠微微一笑，这么说着。“那里的花应该都开了。”
植物园？
曾琪恍惚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天天在酒吧里喝酒打架，慵懒无比的顾明珠会想着去那种老人小孩才会去的地方？
“你怎么了？”她有些担心，又问一次。
“什么怎么了。”顾明珠微挑眉梢，道：“酒吧里乌烟瘴气的吵死了，想去个宁静点的地方。”
跟曾琪两个人坐在凉亭里吹风的时候，顾明珠觉得很舒服。她们两个人分别坐在红色木柱的两边，抱膝将头靠在上面。
曾琪不说话，顾明珠也不说。
时间静默的流逝，让曾琪有些不确定顾明珠是不是还留在原地。她回头看，这才注意到顾明珠今天穿的异常休闲。
她只是穿着深色的牛仔裤，淡黄的T恤，雪白的运动鞋，简单而清爽。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串很长的银色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十字架。顾明珠没有看自己，只是闭目休息，暗到几乎看不出的红发在微风的轻抚下才显露原本的色泽。她的五官还是亦如往常一般阴柔，带着一种遥不可及的气息。
“怎么没发现你喜欢公园这类的地方？”曾琪随口说。
“因为你已经很久没陪我去过酒吧以外的地方了。”顾明珠闭目道。
“也是。”
“当初……我在这里画画，树荫浓密，夏风轻抚。”顾明珠轻轻的说着，声音里没什么分量：“楚萱白就躲在浓密的树荫后面，偷看我们。后来……我们走了她才跑出来，将我的画补充完整。”
“我知道。”曾琪点点头。
“其实我没有走。”顾明珠笑，好像在回想初见的情形。“我只是躲在柱子后面，看她作画的背影。那个背影很单薄，但却固执。她的头发乌黑且直顺，清风一吹四下飞扬，我一直看一直看竟忘了时间。”
很少听顾明珠说起自己的事情，曾琪静静得聆听。
“然而更惊奇的就是……当她画完画的时候，我知道我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么……”时隔这么久，曾琪才知道，原来顾明珠的心一开始就在那里。而自己，从来没有走进去的余地。
“是……自从她出现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有关十字架的梦了。”
“或许是个巧合呢？”
“以前有个算命的老头子说了，我这种性格会孤老终生的。”顾明珠一边说，一边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蓝天，有些无奈的笑：“那时候我以为他胡说八道。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不要相信这些，命是由自己定的。”曾琪安慰道。
其实她知道，顾明珠最需要安慰。
“我长这么大也学不会怎么去爱一个人，我总觉得如果我爱那个人，那个人就会懂我。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从不会挽留，怎么都学不会。就算感觉自己用力去抓了，也还是两手清风。”
顾明珠想了想，又说：
“其实这也是我这几年才发现的。说我温柔什么的，其实也都是表象。说我花心什么的，也不尽然。我永远只对最爱的人说着最狠心的话，永远对不上心得人温温和和。这是不是在造孽呢……”
顾明珠低低笑，似在自嘲。
“我总是很怕孤独，总觉得自己足够强大，总是在身边拉拢着各种各样的人。我害怕失去，也承受不起背叛。我无法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也无法想象若是我信任了那个人，有朝一日，她又走了，我会怎样。”
“就连楚萱白也不能让你信任？”曾琪笑。
“那个小白啊……看见的永远都是她幻想出来的我。强悍，勇敢，高高在上……”顾明珠静默的回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她发现我并不是她心中所憧憬的那个样子，她发现了我是一个如此胆小而脆弱的人。她会不会走呢？”
“你从来也不给她了解你的机会。而她会不会走，只有在她了解你以后才知道。”
“琪琪，我输不起。”
听到输不起三个字的时候，曾琪愣了一下。
她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顾明珠竟有如此深的恐惧。
“不上心的人永远就也走不进我心里，可是上了心的人却在我的冷言冷语下被我推拒门外。我这个人不爱将就，也从来不会退而求其次。你说……我如何不孤老终身？”
“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就改。”曾琪道，而后又笑。“也亏楚萱白耐得寂寞经得起住打击。十几年了，都没被你赶走，你是不是该信任她一下呢？”
“可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又如何，再让她记住你如何？”
“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伤害她的。我根本……管不住我自己……”想了想顾明珠闭上眼睛，轻叹。“她好不容易忘了我，好不容易可以过幸福的生活……”
曾琪不知该在如何接话，只是静静的聆听。
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听见了顾明珠用最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如此，忘了便忘了吧。”
若不是曾琪也在望着自己面前的蓝天，她一定会看见从顾明珠脸颊上止不住纵横交错的泪水。
蜿蜒清冽。
曾琪仿佛第一次看见顾明珠最真实的样子。她只是个执拗倔强胆小且找不见归途的孩子。
只是如此罢了。
回去收拾病历准备去医院的时候，顾明珠看见了楚萱白的病历。那是她接楚萱白回家的时候一并带回来的。病历上面楚萱白的名字被那个开病历的医生写的飞扬跋扈，一点都不与她相符。顾明珠笑笑，然后翻着病历看，却在翻到中间某一页的时候停住了。
病历上没有医生写的症状和记录，有的只是楚萱白的铅笔素描。
几笔简单的勾勒，就能将还睡在床边的自己画的那么传神。已经长到遮住半边脸的头发，还有那一脸的倦容。
“我睡觉的时候有那么丑么。”顾明珠淡笑，自言自语的去翻下一页，却在看见下一页的时候双瞳紧缩，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第二章仍然是楚萱白的素描，但是并不是人物画，而是一把剑和一个十字架。银色的十字架拴在漆黑的剑柄上，旁边是楚萱白潦草写下的两个字。
羁绊。
顾明珠愣了好久，才将目光移向画下的日期，正是楚萱白醒来的第二天。
忽然感觉世界裂开一道缝，一道很深的缝。顾明珠不知道楚萱白有每张画都记日期的特点这样是好是坏。她只知道，楚萱白，骗了她。
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白，根本就没有失忆。
从头到尾，都没有。
感觉自己的脚粘着地面，一步都挪不开。过了很久之后，顾明珠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就在这个时候，曾琪已经将门铃按响了，似乎是开车来接自己去看医生了。
“明珠？准备好了没？”曾琪的声音就响在门外。“明珠？”
似乎是最后一声呼唤将顾明珠唤醒，她跑到门边飞快的穿上鞋子，打开门就冲了出去。迎面被她忽略的曾琪看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个人已经跑得不见了。
“干什么这么急嘛……想去哪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啊……”
她小声喃喃道，心知今天的行程又要泡汤了。
顾明珠头一次觉得自己跑的飞快，她冲进医院的大门，就看见楚萱白一身白大褂的从门诊楼走出来，正要去住院部。也顾不得想那么多，顾明珠冲上去一把将楚萱白的手腕拉住。楚萱白被突然而来的外力抓住，一个踉跄差点倒在顾明珠的怀里。
“明珠？什么事？”楚萱白问。眼睛里全是淡漠和疏离。
“你没有失忆。”顾明珠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失忆没有，我已经跟你说了。”一听顾明珠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楚萱白冷笑的挣开她的手道：“你要是不信，我怎么说也是没用的。是不是？”
“为什么骗我？”
“骗你什么？”楚萱白微笑：“骗钱？还是骗色？”
顾明珠听着她冷冷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不动。她这个人。情绪什么都隐藏的很好，让别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我的病人还在等我。如果顾律师没什么事的话，劳烦您让开一条路。”看见顾明珠脸上疏淡的表情，楚萱白心里烦躁起来。她冷声，侧过身就要离开。
“那这是什么！”眼看她又要溜走，顾明珠一步都不肯让开。她紧紧握着楚萱白的手，将那个画着素描的病历放在楚萱白面前。
由于两个人的动静太大，周围已经陆续的引人围观了。
顾明珠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要疯了，根本无法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只是盯着楚萱白的眼睛，希望能捕捉了一丝情绪。
果然，楚萱白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眼神有一丝松动，然是很快就转为戏谑的表情。
“你说的是这幅画啊？”楚萱白轻声笑，然后将病历从顾明珠的手中拿过来，细细的观看，喃喃道：“只是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了而已。”
顾明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中的愤怒一下子转成了涣散的绝望。
“如果这个让顾大律师困扰的话……”只见楚萱白对顾明珠眼中的情绪不闻不问，抬手将病历举起来。那时候的夏风正暖，顾明珠听她风轻云淡道：“撕了就好了。”
没有给顾明珠抢夺的时间，那本病历就在楚萱白的手下四分五裂了。纸片碎裂的声音在顾明珠的脑海里不断的扩大，最终震耳欲聋，压过了所有的事物。
顾明珠只觉得头痛加倍的扩大，能站着没昏迷已经是罕见的奇迹。
“以后，别来找我了。”
楚萱白这么轻声的说，然后将已经被撕的粉碎的病历抛向天空。
碎裂的纸屑不受拘束的四散开去，好像挣脱了常年的束缚一般。
她不去看顾明珠的表情，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楚萱白觉得自己是带着骄傲和胜利笑着离开的。如果不是她听见周围有人窃窃私语的话……
那个私语之人轻声的对他身边的人道：
“你看那个医生，明明是在微笑，为什么却红了眼睛？”
实际上那天之后,顾明珠并没有离开。她已经连续厚着脸皮在医院门口等了四五天了，又怎么会因为楚萱白的一句话而退缩。但是,她却也真真切切的从楚萱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冷淡且陌生的斥力。
她说不想看见自己，她说想要自己离开。
顾明珠越发的觉得，就连她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之前那种即使楚萱白跑到了天涯海角也要把她追回来的想法随着这句话一起烟消云散。
说白了,她并不是一个执着的人。
既然这个小白失忆了,不再需要她，不再喜欢她,她也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
但是她依然在默默的注视的楚萱白,在不经意的街角，瞥见她匆匆下班离去的背影。好在的是,自从自己消失以后,楚萱白便再也没有跟沐羽来往。顾明珠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没有小白冰凉的手心覆盖额头，顾明珠的头疼越来越频繁。
有好几次她都昏厥在自己家的地板上，待到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不敢去医院，她其实是个胆小鬼。
她只有每天不停的工作，工作，工作。
或许是经历了太久的时间洗礼，顾明珠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喜欢调戏那些小女生。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陆续的删掉了不上心的号码和短信。所以当她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原本密密麻麻的姓名，现在所剩无几。
就这么恍惚的看着空荡荡的联系人列表，顾明珠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喂？”
“明珠？”电话那头是曾琪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担忧。
“嗯。是我。”
“我帮你联系了医生，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好么？你的头疼的这么厉害，我怕……”怕什么曾琪不敢说，也不想说。
“我没事，你别想太多。”顾明珠无谓的回答。
“你连死都不怕，去医院检查下能怎么样啊。”听顾明珠这么说，曾琪有些发火了。
毕竟一起长大，这个人什么习性她还是清楚的。顾明珠在她那里可不是别人眼中稳如泰山的顾姐姐，她只是一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女人。
“琪琪……”
“嗯？”听她这么叫自己，曾琪恍惚的觉得这个人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似的。
“咱们出来坐坐。”
“好。那个酒吧？”
“植物园吧。”顾明珠微微一笑，这么说着。“那里的花应该都开了。”
植物园？
曾琪恍惚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天天在酒吧里喝酒打架，慵懒无比的顾明珠会想着去那种老人小孩才会去的地方？
“你怎么了？”她有些担心，又问一次。
“什么怎么了。”顾明珠微挑眉梢，道：“酒吧里乌烟瘴气的吵死了，想去个宁静点的地方。”
跟曾琪两个人坐在凉亭里吹风的时候，顾明珠觉得很舒服。她们两个人分别坐在红色木柱的两边，抱膝将头靠在上面。
曾琪不说话，顾明珠也不说。
时间静默的流逝，让曾琪有些不确定顾明珠是不是还留在原地。她回头看，这才注意到顾明珠今天穿的异常休闲。
她只是穿着深色的牛仔裤，淡黄的T恤，雪白的运动鞋，简单而清爽。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串很长的银色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十字架。顾明珠没有看自己，只是闭目休息，暗到几乎看不出的红发在微风的轻抚下才显露原本的色泽。她的五官还是亦如往常一般阴柔，带着一种遥不可及的气息。
“怎么没发现你喜欢公园这类的地方？”曾琪随口说。
“因为你已经很久没陪我去过酒吧以外的地方了。”顾明珠闭目道。
“也是。”
“当初……我在这里画画，树荫浓密，夏风轻抚。”顾明珠轻轻的说着，声音里没什么分量：“楚萱白就躲在浓密的树荫后面，偷看我们。后来……我们走了她才跑出来，将我的画补充完整。”
“我知道。”曾琪点点头。
“其实我没有走。”顾明珠笑，好像在回想初见的情形。“我只是躲在柱子后面，看她作画的背影。那个背影很单薄，但却固执。她的头发乌黑且直顺，清风一吹四下飞扬，我一直看一直看竟忘了时间。”
很少听顾明珠说起自己的事情，曾琪静静得聆听。
“然而更惊奇的就是……当她画完画的时候，我知道我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么……”时隔这么久，曾琪才知道，原来顾明珠的心一开始就在那里。而自己，从来没有走进去的余地。
“是……自从她出现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有关十字架的梦了。”
“或许是个巧合呢？”
“以前有个算命的老头子说了，我这种性格会孤老终生的。”顾明珠一边说，一边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蓝天，有些无奈的笑：“那时候我以为他胡说八道。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不要相信这些，命是由自己定的。”曾琪安慰道。
其实她知道，顾明珠最需要安慰。
“我长这么大也学不会怎么去爱一个人，我总觉得如果我爱那个人，那个人就会懂我。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从不会挽留，怎么都学不会。就算感觉自己用力去抓了，也还是两手清风。”
顾明珠想了想，又说：
“其实这也是我这几年才发现的。说我温柔什么的，其实也都是表象。说我花心什么的，也不尽然。我永远只对最爱的人说着最狠心的话，永远对不上心得人温温和和。这是不是在造孽呢……”
顾明珠低低笑，似在自嘲。
“我总是很怕孤独，总觉得自己足够强大，总是在身边拉拢着各种各样的人。我害怕失去，也承受不起背叛。我无法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也无法想象若是我信任了那个人，有朝一日，她又走了，我会怎样。”
“就连楚萱白也不能让你信任？”曾琪笑。
“那个小白啊……看见的永远都是她幻想出来的我。强悍，勇敢，高高在上……”顾明珠静默的回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她发现我并不是她心中所憧憬的那个样子，她发现了我是一个如此胆小而脆弱的人。她会不会走呢？”
“你从来也不给她了解你的机会。而她会不会走，只有在她了解你以后才知道。”
“琪琪，我输不起。”
听到输不起三个字的时候，曾琪愣了一下。
她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顾明珠竟有如此深的恐惧。
“不上心的人永远就也走不进我心里，可是上了心的人却在我的冷言冷语下被我推拒门外。我这个人不爱将就，也从来不会退而求其次。你说……我如何不孤老终身？”
“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就改。”曾琪道，而后又笑。“也亏楚萱白耐得寂寞经得起住打击。十几年了，都没被你赶走，你是不是该信任她一下呢？”
“可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又如何，再让她记住你如何？”
“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伤害她的。我根本……管不住我自己……”想了想顾明珠闭上眼睛，轻叹。“她好不容易忘了我，好不容易可以过幸福的生活……”
曾琪不知该在如何接话，只是静静的聆听。
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听见了顾明珠用最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如此，忘了便忘了吧。”
若不是曾琪也在望着自己面前的蓝天，她一定会看见从顾明珠脸颊上止不住纵横交错的泪水。
蜿蜒清冽。
曾琪仿佛第一次看见顾明珠最真实的样子。她只是个执拗倔强胆小且找不见归途的孩子。
只是如此罢了。
回去收拾病历准备去医院的时候，顾明珠看见了楚萱白的病历。那是她接楚萱白回家的时候一并带回来的。病历上面楚萱白的名字被那个开病历的医生写的飞扬跋扈，一点都不与她相符。顾明珠笑笑，然后翻着病历看，却在翻到中间某一页的时候停住了。
病历上没有医生写的症状和记录，有的只是楚萱白的铅笔素描。
几笔简单的勾勒，就能将还睡在床边的自己画的那么传神。已经长到遮住半边脸的头发，还有那一脸的倦容。
“我睡觉的时候有那么丑么。”顾明珠淡笑，自言自语的去翻下一页，却在看见下一页的时候双瞳紧缩，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第二章仍然是楚萱白的素描，但是并不是人物画，而是一把剑和一个十字架。银色的十字架拴在漆黑的剑柄上，旁边是楚萱白潦草写下的两个字。
羁绊。
顾明珠愣了好久，才将目光移向画下的日期，正是楚萱白醒来的第二天。
忽然感觉世界裂开一道缝，一道很深的缝。顾明珠不知道楚萱白有每张画都记日期的特点这样是好是坏。她只知道，楚萱白，骗了她。
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白，根本就没有失忆。
从头到尾，都没有。
感觉自己的脚粘着地面，一步都挪不开。过了很久之后，顾明珠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就在这个时候，曾琪已经将门铃按响了，似乎是开车来接自己去看医生了。
“明珠？准备好了没？”曾琪的声音就响在门外。“明珠？”
似乎是最后一声呼唤将顾明珠唤醒，她跑到门边飞快的穿上鞋子，打开门就冲了出去。迎面被她忽略的曾琪看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个人已经跑得不见了。
“干什么这么急嘛……想去哪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啊……”
她小声喃喃道，心知今天的行程又要泡汤了。
顾明珠头一次觉得自己跑的飞快，她冲进医院的大门，就看见楚萱白一身白大褂的从门诊楼走出来，正要去住院部。也顾不得想那么多，顾明珠冲上去一把将楚萱白的手腕拉住。楚萱白被突然而来的外力抓住，一个踉跄差点倒在顾明珠的怀里。
“明珠？什么事？”楚萱白问。眼睛里全是淡漠和疏离。
“你没有失忆。”顾明珠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失忆没有，我已经跟你说了。”一听顾明珠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楚萱白冷笑的挣开她的手道：“你要是不信，我怎么说也是没用的。是不是？”
“为什么骗我？”
“骗你什么？”楚萱白微笑：“骗钱？还是骗色？”
顾明珠听着她冷冷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不动。她这个人。情绪什么都隐藏的很好，让别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我的病人还在等我。如果顾律师没什么事的话，劳烦您让开一条路。”看见顾明珠脸上疏淡的表情，楚萱白心里烦躁起来。她冷声，侧过身就要离开。
“那这是什么！”眼看她又要溜走，顾明珠一步都不肯让开。她紧紧握着楚萱白的手，将那个画着素描的病历放在楚萱白面前。
由于两个人的动静太大，周围已经陆续的引人围观了。
顾明珠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要疯了，根本无法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只是盯着楚萱白的眼睛，希望能捕捉了一丝情绪。
果然，楚萱白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眼神有一丝松动，然是很快就转为戏谑的表情。
“你说的是这幅画啊？”楚萱白轻声笑，然后将病历从顾明珠的手中拿过来，细细的观看，喃喃道：“只是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了而已。”
顾明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中的愤怒一下子转成了涣散的绝望。
“如果这个让顾大律师困扰的话……”只见楚萱白对顾明珠眼中的情绪不闻不问，抬手将病历举起来。那时候的夏风正暖，顾明珠听她风轻云淡道：“撕了就好了。”
没有给顾明珠抢夺的时间，那本病历就在楚萱白的手下四分五裂了。纸片碎裂的声音在顾明珠的脑海里不断的扩大，最终震耳欲聋，压过了所有的事物。
顾明珠只觉得头痛加倍的扩大，能站着没昏迷已经是罕见的奇迹。
“以后，别来找我了。”
楚萱白这么轻声的说，然后将已经被撕的粉碎的病历抛向天空。
碎裂的纸屑不受拘束的四散开去，好像挣脱了常年的束缚一般。
她不去看顾明珠的表情，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楚萱白觉得自己是带着骄傲和胜利笑着离开的。如果不是她听见周围有人窃窃私语的话……
那个私语之人轻声的对他身边的人道：
“你看那个医生，明明是在微笑，为什么却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