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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一世 引魂人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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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奈何桥。

    我是孟婆,掌管冥界魂魄的轮回。每天淡然地看着不同的男女讲述自己生前的感情纠葛,而不肯,不愿去投胎轮回。

    “婆婆,有人闯入冥界打伤了不少冥兵指明要见您呢。”一个跟随我许多年的小侍女暮潇焦急地对着我说。

    “哦?”我轻抚衣裙上的褶皱,血红的裙带随风飘扬。

    “随老身去看看吧!不知道是那位尊神大驾光临冥界。”

    “孟瑶,你给我出来。”一名男子站在鬼门关,大声地叫喊着,“躲在冥界这么多年,算什么!非吾上神病了,病得已经奄奄一息了,你难道就不想去看他一眼吗?”

    “你是?”我眯着眼看了他一眼。

    “孟瑶?不,你是孟瑶?不,不,你的头发!你的脸,你怎么变得如此之老了?这......是怎么回事?”男子看到我很震惊,脸色都变得有些痛苦。“阿...阿瑶,你是为了非吾才变成这样的吗?我,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想了许久,朱唇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东华上神?”

    男子点了点头,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阿瑶,跟我回清风殿吧!”我冷冷地看着他,“老身已经和上神恩断义绝五万年了,上神不必如此热情地叫我吧!你,还是叫我孟婆吧!”

    东华用一种很受伤的眼神望着我,“阿瑶,我好歹还是你的表兄,我......”

    “哈哈哈......”我冷笑着,“表兄?老身五万年前便没有了亲人了,我高攀不起你。你所说的非吾?可是清风殿的非吾上神?他与我何干?难不成还要我剜心去就他吗?”

    东华哀求着说:“表兄,真的不知道,原来你......”

    我转过身去,抚上心口,“可惜呀!我的好表兄,这里早已经没有心了。”

    东华睁大了双眼,惊叫道:“是谁?是谁拿走了你的心,我去杀了他去。阿瑶,就当我求求你吧!去看非吾一眼吧!就看一眼。”

    我擦了擦眼角不禁流下的泪,看着同样是眼泪模糊的东华,声音还是冷冷的,“拿走我的心的人,就是非吾上神,你觉着他还有脸来见我吗?”

    东华全身一震,仿佛天已经榻了下来。

    片刻后,“东华,你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私闯冥界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看着他,顿了一下,“至于非吾上神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看他一眼的,至死方休!你如果想知道真相,便自己亲自去问问他吧!”

    东华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话中反应过来,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找非吾弄清楚的。阿瑶,哥哥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哥哥是真的不知道他剜了你的心。哥哥......”东华讲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便止住了。

    我转过头去,不再去看他一眼。

    东华走了,来时很气忿,走的时候却很颓废,我不想管了,冥界这么多事,件件需要我亲力亲为。

    不过,东华的到来,让我记起了许多事,有些人借了我的心五万年了,也是时候该还我了。

    十三重天上。

    “非吾,你告诉我!阿瑶的心是不是你剜的?”东华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梧桐树下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男子俊朗的脸庞有一丝不健康的苍白,修长的身体也有一些消瘦。听到东华的质问,男子睁开了久闭的双眼,低声道:“东华,你见到她了?她,可还愿意前来见我?”

    “我问你,是不是你剜走了阿瑶的心?”东华怒声质问眼前的男子。

    男子惨然一笑,“是啊!我亲自剜了她的心,她那么恨我,又怎会来看我呢?是我多想了。”

    东华气得一拳打在非吾的胸口之上,“要不是你现在病了,我真想,一定会杀了你。你竟敢如此地对待阿瑶!”

    非吾吐出一口鲜血,白色的长衫上变得星星点点,犹如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东华,阿瑶她还好吗?”非吾有些艰难地开口。东华深吸一口气,“还好?阿瑶她,如今面如老妪,发如白雪,你说她哪里还好......?”

    非吾抬起头,看着头顶盛开的梧桐树,喃喃自语道:“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就好。”而他身侧紧握的双手,却青筋突起。

    在前往九重天的路上,经过了长年白雪皑皑的无妄山。我看着这绵延千里的雪山,想了一会,停下了脚步。

    “无妄,你在吗?”我对着茫茫白雪的大山,大喊了一声。

    “阿瑶,是你吗?”一阵缥缈的声音慢慢地从不远处传来。

    我点了点头,“无妄,我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你还好吗?”

    “你是......阿瑶?”我一回头,就发现无妄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我最喜爱的绣着数朵血色曼珠沙华的白色袍子。恣意的长发随风扬起,面如白玉,星眸璀璨,嘴角似笑非笑。

    看着我,他和东华一样的震惊,然后一脸心疼的抚摸着我的脸,“阿瑶,非吾怎么能这样对你?”无妄的指间已经凝聚起一抹淡蓝色的灵力,慢慢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一惊,“无妄?”无妄的眼神还是似从前那般的深情,他轻轻地点下我的唇,“阿瑶,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模样。”

    我听了,微微垂目,“无妄,对不起。”

    半晌,他收回了灵力,轻吻我的额头,将我拥在怀里。“阿瑶,阿瑶,我的阿瑶。你要是当初选择了我,你便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突然,他的手捂住了我的心口,惊道:“阿瑶,你的心跳怎么没有了?你的心......!”

    我握住他的手,淡淡地笑着,“无妄,给我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

    无妄一挥手,一面镜子便跃然于他的手上。

    他竖起了镜子,我看到了镜子之中那张熟悉而又让我感到陌生的脸。

    “啊,久违了。”我感叹道。“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都差点忘我自己是谁了。”

    无妄为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收回了镜子。

    “阿瑶,你告诉我,是谁剜了你的心?是谁?究竟是谁?”

    我摸着自己的白发,一脸沉默。

    无妄看到我的样子,一番思索之后。“难道是他吗?......是非吾吗?”无妄现在觉着自己怒火中烧。

    我不忍看他和非吾兵戎相见,只道了一句“陪我去九重天看看吧!”无妄不解,“可非吾他在......”

    “有人借了我的心五万年了,也应该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