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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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虽然无人会主动将那个向来孤傲不羁的彭格列云守和“成家”这个词语联系起来,但云雀恭弥的确是彭格列十代的守护者里最早结婚的那一个。

    更甚,他选定的新娘是守护者里唯一的女性,库洛姆·髑髅。

    01.

    在云雀云雀恭弥看来,当彭格列那一群草食动物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之后,做出的反应简直一个比一个蠢。

    为了表示诚意,那一天他甚至强忍着群聚的不悦熬完了一整场会议(为此草壁整整劝了他一个下午,并且以被打飞到墙上作为结束);但他显然高估了草食动物们的接受能力:笹川了平首先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极限,让沢田纲吉十年来的磨练出来的淡定笑容瞬间消弭无影,面孔上的不可置信在那噪音之下更显唐突;狱寺隼人甚至下意识地掏出了炸弹,似乎想要以武力证明面前的这个云之守护者是个假货。

    山本武像是了解到了什么秘密一般,若有所思的朝六道骸望去——对方当即眯了眯异色的瞳眸,笑容暧昧不明却仿佛很是愉悦。注意到这一点的年轻首领随即扯了扯身边岚守的袖子让他冷静下来,随后两个人一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微妙表情。

    尽管那群人的反应完全处于云雀恭弥的意料之中,但他的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的皱得更深,心中同时翻起一阵强烈的不悦——啧,弱小却又自以为是,真不愧是草食动物。难道他云雀恭弥看上去像是那么喜欢凑合的人吗?

    于是他强压下嘴角的一声“咬杀”,带着满肚子怒气转身离开——听清也好没听清也罢,反正过两天他们自然会收到正式的婚礼请函——但是男人转念一想,在彻底跨出门槛之前又即兴的回过头去硬邦邦的扔下一句“今晚六点来见我”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甩上了门。

    不用看也知道,六道骸身旁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女人在他离开之后一定把头埋得更低了。

    02.

    虽然说起来也许很耸人听闻,但云雀恭弥不仅并不反感自己的婚事,甚至还有点非此良人不可的味道。

    不过他确信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03.

    就在不久的曾经,云雀恭弥的生活与库洛姆·髑髅的几乎毫无交集,他们在任何人看来都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都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弱小的草食动物没有受到关注的理由,哪怕是妹妹的徒弟也一样——那个时候的他理所当然的如此确信,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知道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是六道骸,而剩下那个女孩只在他的记忆力占据了几个模糊的片段,而那些片段无一不凸显了她的软弱无能。

    他一直是如此的笃定,笃定的相信那个少了一只眼睛的女人永远都只能是弱者,乃至于差点忽视了对方也会成长的事实。

    04.

    啊啊,在剧情继续之前作者觉得有必要科普一下故事为什么会如此的神展开。

    话还是要从云雀优姬那众所周知的兄控属性开始说起。

    哪怕和六道骸之间已经几乎煮成了熟饭,中二的纯血公主依旧对自家兄长的终生幸福念念不忘,乃至于一拍桌子立下了“绝对不会在长兄之前结婚”的誓言。自从那句话流传开来之后,每一天都有各式各样的雌性生物就源源不断的涌向了云雀恭弥的视野、怀抱甚至是床前,高矮胖瘦从A到E层出不穷。

    不用脑袋都知道那些都是谁的杰作:六道骸那货觊觎云雀家养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然巴不得把云雀恭弥拖离钻石王老五这个前途无限的行业。

    对此等无用功他自然是嗤之以鼻——就算他不出手,自诩贴心小棉袄的妹妹也会抢先一步将那些看不过眼的女人清理掉,而(在资深兄控眼里自然)没有哪个半路冒出来的目的不明的女人能够配得上自家的完美兄长。

    不过人海战术完败的六道骸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辛勤的开辟出了一条新道路——推销自家软妹。

    于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彭格列云守很快发现了不对——虽然那些从莫名其妙还很粘人的雌性生物不见了,但是彭格列派发给他的双人任务明显增多,而搭档每次都是那个叫做库洛姆·髑髅的独眼女人。

    这让云雀恭弥很烦躁。

    05.

    所有人都知道云雀恭弥最讨厌的事情是风纪被破坏,第二讨厌的是群聚,然后是术士以及一切与六道骸有关的东西。

    而库洛姆·髑髅一个人占满了所有的雷区。

    如果你想问,彭格列唯一的软妹子怎么会被归咎为破坏风纪的话,请先去看看有哪个并中学生敢把头发梳成凤梨叶子那样再说吧。

    06.

    更加令他抓狂的是,每当他去找沢田纲吉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永远只会一脸无奈的回答他“这是里包恩所做出的决定我也无能为力”,然后紧接着来一串“云雀学长请您务必在任务中多照顾一下库洛姆,身为女孩子她并不像其余的我们一样强”之类的话,而且全是废话。

    所以每一次那个草食动物都会落得一个非常相似的答复——比如说目送一拐子砸烂首领的办公桌的云守摔门而去。

    真理:获得晴之阿尔科巴雷诺的支持会让你在彭格列的任何部门如鱼得水,任何。

    07.

    综上所述,云雀恭弥对自己的搭档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放养,哪怕大部分被送到他手上的任务都是难度最高而且最不适于术士发挥的。

    这样做的不良后果就是库洛姆·髑髅创下一个月进三次急诊室的新高纪录。

    那个消息终于让他那名义上的首领忍无可忍了。云雀恭弥很快被草食动物拖到了独眼女人的病房里看对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绷带,似乎这样做他就会反省自己了。

    他靠在墙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草食动物声色俱厉的指控,趁对方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抽出拐子狠狠地挥了下去(目标当然是棕发男人那张欠揍的脸):“哇哦,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说教了,沢田纲吉。想被我咬杀是吗。”

    草食动物顿时如临大敌的后退,虽说险险避过了突如其来的杀机,但那副跌跌撞撞地样子让人格外不爽。

    “不要过早的定下结论啊,云雀。”正当他准备发出第二击的时候,小婴儿那清脆的声音却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完全是一种不容拒绝的语调:“先试试看怎么样,库洛姆的潜力绝对不容小视,不会令你失望的。”

    “哦?”他停下动作,挑眉往窗台上望去,眼底的战意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狠角色打断。“其他的我不知道,但你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呢,小婴儿。想和我打一场吗?”

    “啧,你还是没变啊,云雀。”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婴儿嗤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儿任他瞧着,眼睛黑幽幽的看不出任何东西。他拿枪顶了一下帽檐,不紧不慢的开口,“等你和库洛姆搭档满三个月之后我再来问你的决意,到时候怎么选择都随你——但我暂时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呢。而在此期间你随时可以去找蠢纲战斗。他安逸得太久了,同样需要试炼。”

    听到这里沢田纲吉也愤怒了:“等等,为什么战斗的是我——啊啊还有不要随随便便把女孩子牵扯进去啊里包恩!库洛姆是术士啊术士!压根不适合跟着云雀学长冲锋陷阵——喂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这些反驳很快都在里包恩的枪口下消失了。

    “没、没关系的,BOSS……我还可以坚持。”最终,不知道何时醒来的少女断断续续的吐露出心声,安抚般的看着自己似乎完全没被说服的首领,以一个虚弱的微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哇哦,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他觉得库洛姆·髑髅的那副样子蠢透了,于是生硬的丢下一句答复就准备离开。最后一刻他回眸瞥了一眼里包恩,随即挑眉对上沢田纲吉充满忧虑的眼睛,手上的拐子闪着寒光。“小婴儿的承诺我记下了,可别让我失望,沢田纲吉。”

    当时的云雀恭弥丝毫不能理解那个独眼女人伤痕累累却坦然而笑的原因,而等他了解事实之后(比如说对方只是为了完成六道骸妄图把他送进教堂而亲手策划的伎俩),他不仅不在乎,甚至还稍微对六道骸抱着些感激之情——感激他把库洛姆·髑髅送到自己面前。

    08.

    他原本以为那个柔弱不堪的女人只是说着玩儿的,多受几次伤就会自己乖乖退出,却没想到事实正好恰恰相反。库洛姆·髑髅很快就适应了没有人照看的战斗方式,把幻术和格斗两种技能统统用上了,而且用得很好。到了最后,她不仅能够很好地对付自己面前的敌人,还时常能够分出心思为(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之后就完全顾不上周围的)云雀恭弥挡下几只暗箭。

    虽然一开始对紫发女人那种多管闲事的行为感到十分不快,但是云雀恭弥很快也就懒得理她了——对方还是很有分寸的,从来不会不自量力的冲上来阻止他咬杀草食动物,仅仅是为他减少许多不必要的干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更是在库洛姆·髑髅身上发现了许多不同于普通草食动物的特质:这个女人一贯寡言,弱得可以却从不退缩,哪怕陷入绝境也从来不曾向他开口求援;她从不反驳任何意见,在战斗时所流露出来的神态却从不会带着平日里的温顺与娇弱,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眸子如水晶一样熠熠生辉,似乎时刻充满了昂扬而坚定的斗志。

    诚然来说,云雀恭弥觉得那个女人勉强配得上“美丽”一词——至少在战斗的时候的确如此。

    虽然比不上他与云雀优姬之间长年积累下来的默契,但久而久之,他们倒也学会了如何在任务中相安无事的共处。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三个月之后里包恩并没有来找他,而他也就此懒得再提起换掉库洛姆·髑髅这个搭档的事情了。

    09.

    于是依照短篇的进度,剧情很快就过度到[就这样过了许多年,六道骸终于得意洋洋的上门提亲]这里了。

    然后一切顺利。

    10.

    他们的婚礼还算隆重,虽说为了照顾觉醒之后的云雀优姬而设在了夜晚,嘉宾的数量也比“普通”这个词还差得远,但好歹也算设备齐全,有妹妹有司仪有掌声有鲜花有繁星有蜡烛还有一群令人生厌的黑手党和六道骸喜上眉梢的笑脸。

    虽然云雀恭弥恨透了婚礼这样嘈杂的环境,却最终还是败在了云雀优姬PIKAPIKA闪着强光的期待眼神之下。——当然,沢田纲吉得闻此事之后的那句“婚礼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到底在他的决策中起了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11.

    说到底,当新娘踏着钟声走向他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晃了晃神的。

    库洛姆·髑髅走出来的时候,被纯色的天鹅绒手套所覆盖的右手正搁在六道骸的臂弯里(男人一身骚包的白西装笑脸坦然,哪怕那个位置理应留给女方的父亲),打着卷儿的紫罗兰色长发是女人身上唯一的暗色,披散下来漫过肩膀,衬得裸|露在外的皮肤格外晶莹白皙,接近透明。

    行走间那个异色双眸的男人神色温柔的偏过头去问了一句什么,而盛装的姑娘微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的声音都被悠扬的钟声所掩盖,无人听得分明。答话的间她依旧温顺的低垂着眉眼,好看的睫毛忽闪忽闪,在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神情,但脸颊上似乎飞快的飘过了一抹格外艳丽的绯红。

    那一天,彭格列十代家族中唯一的女性守护者终于丢下了三叉戟、匣子以及战斗指环,用纯白无暇的长裙取代了以往的高筒靴和黑色西装裙,直着背脊一步一步的朝着云雀恭弥走去——单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而非一个战士。

    奇异的是,注视着这一切的云雀恭弥仍然觉得对方是美丽的。

    12.

    最后的最后,库洛姆·髑髅终于站到了云雀恭弥面前,哪怕前面的那段路仿佛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六道骸小心翼翼的将另一个雾守的手交付到了自己的宿敌手上,注视着新娘的异色瞳眸里尽是一片温柔,仿佛真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很不爽,但我就此把库洛姆交给你了,云雀恭弥。”

    “嗯。”他记得自己当时简单的应了一句,毫无犹豫的接过那只覆盖着白色天鹅绒的手臂,这才转过脸去嘲讽一笑:“你可以滚了,六道骸。”

    六道骸纠结颇久,最终不战而败,原因是云雀优姬在旁边观礼。

    13.

    交换过戒指之后,紫发的姑娘终于从盖过头顶的那一层薄纱下抬眼,朝他微微一笑,神情坦荡而自然,丝毫不见之前的羞涩不安。

    “恭弥。”她同时这么说道。

    那是云雀恭弥看过最明艳动人的笑靥:她那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里仿佛融化了整个夜空里的星辰,就连人心中的最坚固的冻土都能一寸寸松动、融化,从万丈冰川化作草原。

    于是他伏下头去,亲吻自己的新娘。

    “那么你是我的了,云雀凪。”

    14.

    虽然那听起来简直像是个笑话,但是孤高的浮云当时在想——像这样一直和这个女人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好。

    -FIN-

    外一则:

    “如果想反悔不嫁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哟,亲爱的库洛姆。我并不想强迫你接受那个各种方面都很糟糕的男人。”

    “不了,骸大人。谢谢您这十年来的指引,现在的我非常开心。——啊还有,您那最后一句要是被优姬老师听见可就糟糕了,请务必小心。”

    “……”

    以上是婚礼进行中云雀恭弥所不知道的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到此正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