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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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小雨簌簌,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傍晚刚刚下过一场阵雨,空气里飘着湿漉漉的水汽,庄叙推开别墅大门步履匆匆的奔向车库,黑色的手工皮鞋踏进浅浅的水洼里溅起簇簇水花,没来得及关上的大门内,父亲庄天鸣和继母唐曼云满脸怒容,庄天鸣抱着手臂狠狠的叹了口气,闪现着怒火的眼睛夹扎着几分失望,仿佛再也看不下去般,摇摇头转身上了楼。

    庄叙上了车,开出车库,经过别墅雕花大门时,从后视镜里看见庄晓念追了上来。

    庄晓念今天下午刚刚做的头发,此时却凌乱不堪,她长得跟她的母亲唐曼云很像,柳眉鹅蛋脸,面容一看上去就很有亲和力,尤其是那一双大而煽情的杏仁眼,一颦一笑是那样的欲语还休,煽情动人,庄叙冷笑的看了她一眼,动作不停,拐弯时特意轧进一旁的泥水坑里,车轱辘飞速转动,飞了庄晓念满身满脸的泥点子,漂亮的白裙子立马变成了脏兮兮的抹布。

    庄晓念瞪着一双大眼,泥水顺着她涂着厚厚睫毛膏的假睫毛上滚下来,她锲而不舍的追了几步,踉跄站住,抖着手脱下高跟鞋,抬起胳膊对着庄叙的车扔了过去。

    她气疯了,也顾不得从小被家里耳提面命教导出来的淑女做派,指着庄叙的车吼道:“有本事你别回来!你怎么不去死!!”

    车主人潇洒的一转弯,剩下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大门跳脚,庄晓念抹了把脸,声嘶力竭的大骂了几声,活脱脱一个骂街的泼妇,她右脸蛋红肿着,嘴唇也破了皮,碰到伤处,疼的皱起了眉头,想到罪魁祸首已经跑了,一时气急攻心,不依不饶的撅着嘴巴委屈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身后唐曼云缓步走来,身姿绰约,杏黄色的紧身羊毛短裙下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蹬着家居拖鞋,把披肩紧了紧,皱着眉头看着庄晓念,“别在这站着了,回去洗洗睡觉,你不是明天还要拍广告吗?”

    庄晓念立马收住眼泪,“妈,他不会跑了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不用你操心。”

    庄晓念哼笑一声,“跑了更好,我再也不用看他那张臭脸了。”

    庄晓念只遗传了唐曼云的好容貌,气质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唐漪云气定神闲的站着,不见一点焦躁,贵妇人的身段,一举一动都透着赏心悦目,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面相上比她那大小姐脾气的闺女更加耐看,她看着空荡荡,氤氲着昏黄灯光的林荫道,无声的笑了笑,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庄叙一口气开上了盘山大道,此时天又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前路茫茫,正好映衬了他现在的心情。

    今天是庄天鸣寿辰,庄叙一下飞机就匆匆赶了过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一个消息砸晕了脑袋,庄天鸣告诉他,年初他负责的那个房地产项目出了大事,建筑施工方偷工减料,造成墙体坍塌,弄成了两死一伤的严重后果,其中一名死者是中海市某干部的亲侄子,这事明显没法善了了,他前脚刚接到电话,庄叙后脚就到了。

    这事透着奇怪,他这里没接到任何消息,工程出了事,最先知道的就是他和另一个项目负责人,也是他的好友,罗冉,但是电话却先打给了他的父亲庄天鸣。

    庄叙不停歇的拨着同一个号码,终于在n遍的时候接通了。

    “罗冉。”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不耐烦,透着被打扰睡眠的不爽,“庄叙?”

    “你在哪呢?海中城出事了你知道吗?”

    那边还睡的迷迷糊糊的罗冉一下子清醒了,他今天连着赶了两个局,到现在酒气还没消下去,“出什么事了?”

    “建筑倒塌压死了两个人,我现在正往公司赶,你也快点,受害者家属已经闹到公安局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罗冉拿了钥匙,关门直奔电梯。

    “就在刚才,你快点,把律师带上。”

    庄叙挂了电话,屏幕立马又亮了起来,是一条信息,他开车不方便,点开瞟了一眼,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照片拍的很清楚,一个赤=身果=体的男人正面朝上躺在床上,照片拍的角度很特别,最醒目的是一双伸出床头的脚掌,往后拉,就出现了一张棱角分明,即使闭着眼睛也让人感到很惊艳的脸庞,这张脸庄叙再熟悉不过了,是他的男朋友,贺游。

    贺游的肚子上还搭着一条光洁修长的小腿,一看就是男人的,脚踝那里纹了一条精巧的鱼图案,刺得庄叙眼睛生疼。

    他刚才在家里和庄晓念吵了一架,说是吵架还不完全正确,全是庄晓念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嘴贱的没边了,看着他遇上倒霉事了恨不得把他往死里踩,以前好歹还顾忌着庄天鸣在场不敢跟庄叙硬碰硬,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庄叙较较劲,庄叙没心思搭理她,庄晓念还来劲了,最后扯到了庄叙已故的母亲身上。

    “跟你妈一个样都是扫把星。”她这话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庄叙听见了。

    庄叙当下再不容忍,往死里给了庄晓念一巴掌,这一声脆响把其他三人都震住了,庄天鸣气得发抖,刚想训庄叙两句,人已经打开门走了。

    庄叙揉了揉额角,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好像所有倒霉事都挤在今天想给他难堪,雨越下越大,贺游还在国外,电话打通的时候他那边是下午三点。

    “在干什么?”庄叙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出轨就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贺游那边很安静,仔细听还有淡淡的背景音乐,像是坐在咖啡西餐店之类的地方。

    “在吃饭,怎么了,有事?”贺游的声音透着轻快和惬意。

    一辆装满粗大松木的货车赶超了庄叙的车子,轰隆的摩擦声在雨夜里令人胆寒,庄叙控制着车子跟货车拉开了一段距离,直接道:“你跟谁在一起?”

    贺游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没听清,这一秒的停顿却让庄叙的心如坠冰窖,整个人恍惚了几秒,那边贺游若无其事道:“和几个同事,你问这个干什么?”

    庄叙闭了闭眼,冷笑起来,“贺游你说谎,你实话告诉我,这已经是你第几次出轨了,现在是不是正带着你男人再吃烛光晚餐?”

    贺游默了一阵,“阿叙,我们俩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既然有本事出轨,就要有本事别让我知道。”

    贺游不说话,抬头对对面的漂亮男孩歉意笑了一下,打手势起身去了厕所,庄叙心中郁气纠结,没工夫听他废话,他和贺游之间的事情就是一笔烂账,从大学时候开始纠缠到现在,分分合合,小到口角之争,大到全武行,闹掰了之后往往是贺游先道歉,然后两人莫名其妙的又重归于好。

    这两年庄叙不是没怀疑过贺游在外面有人,他工作忙,一忙起来十天半个月的不和贺游见面都是常有的事,贺游是一名演员,目前在国内也算是天王级别的了,追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能装好几车皮,出轨?庄叙不去细想,也不敢去想,拖到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但是庄叙心底仍是有一份执念,或者说是一种惯性,他为数不多的耐性和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没有精力去经营另一份感情。

    两人偶尔被小报记者或者粉丝拍到了在约会,第二天也会由庄叙出来解释澄清,经常用的借口就是,老同学聚会。

    “你说什么气话,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你别瞎想,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前方的货车碾过路面的碎石子,高耸的松木堆颠了两下,仅用两根绳索固定的木材堆在大雨中摇摇欲坠。

    庄叙听了贺游敷衍的解释,心底泛起冷意,脚下狠一踩油门,白色的轿车在雨中向前蹿了几米,与前方的货车只有一个半车身的距离,货车负重超载的轰鸣声让庄叙心中多了几分清明,耳边听着贺游的解释,冷笑道:“带着你的新欢双宿双飞去吧,我们分手!”

    “庄叙你疯了,别人胡说八道你也信!”

    “我亲眼看见的,贺游,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啪”一声细小的声响,缚住木材的绳索终于磨断了最后一丝束缚,沉重的松木从货车上翻滚而下,带着万钧之力向后疾滚而去,迎面撞上的一刹那,惊恐中庄叙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他此时正行驶在连接中海市两块陆地的跨海斜拉桥上,就在车头调转过来的瞬间,一根松木径直击穿了车门,毁灭性的力量连人带车一起翻下了大桥,在倾盆的大雨中,白色的轿车就像一只折断了羽翼的鸟,庄叙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一抹浓腥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