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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国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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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于裳心里一惊,顿觉手足无措,未料到艳姬竟回来的这样快。

    更没想到未央这厮也跟着来了他府上,被他晓得定要耻笑自己,更是要被艳姬扒了自己一层皮,跑不及便只能想办法躲起来,横扫一圈都未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猛然看到最里头的木柜子未靠进墙角,空出一个隙缝,刚好可以挤进一个人,白于裳飞速缩着身子躲了进去,还不忘将自己的衣袍收紧了些。

    而此刻,未央与艳姬二人正一道大步迈进屋子。

    “多谢丞相大人今日的款待,且还送了这些个东西。”艳姬浅笑,伸手示意未央先坐。

    未央也不客气,提裙落坐,说道:“娇主何必客气,若说往后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寻个下人到未某府上吩咐一声便是,不必费银子更不必费精力。”

    “丞相大人客气。”艳姬谦逊有礼,更未觉得拿着手软。

    外头进来桑忧,将手中夜添香放置艳姬与未央面前,替他们各斟一杯,恭敬言:“娇主与丞相大人慢用,桑忧再去准备些点心。”后又款款退了出去。

    “娇主这几日书看的如何,有几分把握?”未央拈盏轻问,却不饮,他可不敢喝艳姬府上的茶水。

    “若说无小人作祟,自然榜上有名。”艳姬言语的极为狂妄,又暗指些深意。

    未央轻笑,放下手中杯盏,往艳姬那里凝视,字字正经:“梧栖虽不及浅苍盛强,但我朝对科举尤为慎重,从来清明严谨。关乎国之栋梁,朝之根本,自然不能马虎,更不许有人假公济私。”

    “有丞相此言,艳姬就别无他想了。”艳姬微微垂眉,嫩葱一般的手指拈起茶盏浅抿,动作甚为优雅。

    未央以为自己的姿态形容已是无人能敌,但眼前这位艳姬男宠竟与他不相上下,见他杯盏已空不免又揣测起他的幕后主指到底是何心思,而即站起了身子,往四处懒散打转一番,言:“娇主的书房好香呐。”

    “府上每个屋子都燃有香料,有人未人都要日夜薰染着。”艳姬悠悠作答,他就欢喜香。

    “那未某府上还有多许的香料未用,放着也是闲着,一并送至娇主这处来。”未央边言边往艳姬的书桌边走去,只见桌上有两本书都被翻烂的起了边,想他果然很是用功。

    再侧脸往墙边扫过,便好巧不巧的被他撇见墙角处似有个衣角,未央先是不动声色,只当未瞧见,转过身子往艳姬那里走近几步,笑言:“娇主这里只有一个婢女伺候着怕是多有不便,未某明日再差遣几个人过来一道服侍吧。”

    “多谢丞相大人美意。眼下甚好,我不喜人太多。”艳姬断然拒绝,也不怕失了未央的面子。

    紧紧贴在墙边的白于裳暗忖他俩几时才能聊完,因生怕要被他们瞧见便绷着身子,弄的紧张疲惫,一面又在心中思绪该如何离开这屋子。

    未央嘴角微提,不动声色的继续与艳姬交谈一边往最里头缓缓走去。

    白于裳不敢往外头随意张望,自然未瞧见未央正步步往自己这里靠近,待他走至她面前之时差点没吓晕过去,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

    好在丞相大人未有揭穿她,只是对着她微微笑,眼眸之中尽显戏谑,却又对艳姬言:“若说娇主中头甲便与未某有一场马球比赛,想来娇主也未有一身打马球的衣裳,明日差尚工局的过来替娇主量身定做?”

    “有劳丞相大人。”艳姬也不客气,他自然晓得其中规矩,左相之位不易坐,定是要文武兼备者,是该让众人都心服口服的。

    他自视有才有貌,故而正需要一个机会闻名天下,才能更抬的起他的清高。

    白于裳一脸凝重,双手紧抓自己的衣袍,与未央直视却不敢言,眼神一直往屋外的方向撇,撇的都快将眼珠都抛出去了。

    未央瞧白于裳这副形容差点没笑出来,幸好他忍住了,只嘴角微提了提,且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白于裳是何意思,她想借自己脱身,思量着大家既是同撩,这忙帮的也属应该,况且里头还带着梧栖朝臣的体面,便微启薄唇,只用唇语对白于裳言:“一会出门先钻进马车。”

    白于裳眼下无心思细想到底未央是怎样心态,只微点了点头。

    未央垂眸而笑,后又转身往艳姬那处去,与他对面而坐,这时候桑忧已端着点心进来屋里,放置桌上,又替艳姬添了茶水才要退出屋子,还未来的及跨出一步,便听艳姬吩咐道:“你去把最里头那间偏房收拾出来,我有用处。”

    桑忧应诺便出去办了,这倒让白于裳长松一口气,想来待会跑出去也无后顾之忧。

    未央在心中思量如何让白于裳离开艳姬的府第,指尖轻敲起桌面,而后试探道:“听闻这几日国师大人的身子欠妥,娇主要不要与未某一道同行往边上府里去瞧瞧。”

    “她有何好瞧的,自然有宫里头的御医症治,不必担忧。”艳姬微蹙俊眉,一副不愿意的形容,而后又觉着心中哪里情绪不对,今日落粉那番言论却是提醒了他,若说没白于裳对他的照应想来还真是成了一只鬼,这佞臣虽然是个渣,却也真是救过他。

    未央浅笑,随后又站起身子随意走动,对艳姬好言相劝起来:“她好说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何况科考之后的那一场马球赛可是由她担当评判,娇主不能不顾及些。”

    艳姬一听此言便心生烦燥,他虽说清高,但官场之术不会不懂,可他又厌弃白于裳的很,只问:“她到底生了何病?”

    “似是这几日有些精神失常,估计是过于压力。”未央边言边又往白于裳那里走去。

    白于裳正一副苦大愁深的形容,暗骂未央这厮嘴上没德,突然又见他立于面前,竟还伸出手紧拉住自己的腰带,连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有所动作,对他挑眉威胁。

    但在看到未央似笑非笑的眯眼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手,任他将自己身上的腰带扯了下来,有种被侮辱的怨愤心情。

    幸而她是袍子,故而无伤大雅,耳边又听艳姬不屑出言:“国师几时有过正常,况且她何来压力,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未央讪笑道:“这娶不到夫的女子便是如此,娇主体谅些即可。”一面又不顾及白于裳对他的狠瞪,将她头上的紫玉簪也收了去,令她瞬间青丝垂肩,这才满意的将腰带及玉簪收进自己广袖中,往艳姬那处去。

    白于裳有苦难言,只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勿冲动。

    艳姬全然不知这二人在他身后的“眉来眼去,动手动脚”,见未央走过来便冷嗤一声:“全京城上下都传遍了她被弃之事,都言那个叫亦云的男子爱上了娇女,她国师大人被弃了。”

    胡说八道!

    白于裳那个怒啊,暗忖到底是哪个烂了舌根之人造的谣,真是节操全无。

    未央稍显诧异,佯装成一副恍然大悟的形容:“哦,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都是郁郁的,想来精神失常就是为了这个。”

    艳姬一边嘴角轻扬,尽显轻蔑:“像她那样的好色之徒竟也会一个男子失常。”

    “亦云生的貌美,为之失常也可体谅,何况国师年岁已大,娶夫之事已是她心头痛,如今被人弃之自然郁结。”未央说的一本正经,与艳姬一块往白于裳脸上摸黑。

    总之国师大人这身子都是煤炭里出来的,也不怕再加把灰了。

    而白于裳则是啐他未央脸皮真够厚的,睁着眼说瞎话还时时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女呢,实在令人唾弃。

    艳姬思前想后,终于起身言:“那行吧,就陪丞相大人往边上府里走一趟。”

    未央微点了点头,往里屋扫一眼,便与艳姬一前一后直往白于裳府里去。

    待屋子外头没了动静,白于裳才敢离开那处墙角,一刻不敢留的往屋子外头去,又巴着院子拱门那里张望两眼,确定无人了才大步溜出府外。

    未央的马车确实停在外头等候,若说不与艳姬一道去仙子楼,他还不会坐马车。

    白于裳二话没说,连忙跨步钻了进去,这才长松一口气,随即又听到马车外头有未央出言:“既然国师不在府上那就改日再探,娇主也请回府上歇息,未某先行告辞。”

    艳姬也觉累乏,故而不留未央,只客套两句便回自己府中。

    而未央这才钻进了马车,对外头车夫吩咐:“走。”后又盯着白于裳贼笑,“国师大人可是欠了未某好几份人情,往后该拿什么还呐?”

    白于裳懒得跟他废话,只对他摊着手,没好气的言:“还我的腰带和玉簪。”

    未央微挑了挑眉,先是将束腰从衣袖中抽出了甩给白于裳,可那枝紫玉簪却拈在手上把玩,未有要还的意思,取笑道:“国师大人偷偷跑进娇主的屋子是要作甚呐?”

    “为何要告之丞相。”白于裳不肯言明,她何必要与他解释,只手脚利索的将腰带系上,又整了整衣袍,后又去抢未央手上的玉簪,被他躲了过去,一个落空,马车又一颠簸,竟整个身子都靠在未央的肩上,青丝的发香滤过他的鼻尖,这姿势令两人都觉着尴尬,且心房离太近,都似是要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好响亮。

    白于裳惊慌失措,连忙要起身,无奈马车又是一个颠簸,红唇竟与他的脸颊贴到一处,回过神之后猛然弹开,觉着空气好稀薄,因为未央的脸色很是阴冷,只听他切齿道:“你敢轻薄我?”

    “冤枉!”白于裳自然不肯承认,虽然她觉着自己这一倒也倒的太没品格了,怎就碰到了这冤家的脸,更觉着自己这第一亲就这样没了,实在可惜,她才是要哭的那个。

    “你到底是从何时起对我存了这个不良之心的?”未央有点急火攻心,他素来有洁癖,任谁都不能近他的身,今日竟被这个半男不女的下了第一口,难免心中气结,有些口不择言。

    “丞相大人休要胡言乱语,方才是意外,马车颠簸,何况外头去打听打听白某有未有喜好女色之传言!”白于裳也恼了,她甚觉委屈,一张脸涨的通红。

    “自然有,什么传言你未有?”未央怒目横眉喝斥,待冷静下来才觉着自己不必为此事太过闹心,确实是个意外,回头劈了这辆马车,罚了那个车夫才是要紧。

    白于裳百口莫辨,拿出绢帕重拭起自己的嘴唇,指天发誓道:“天下男女都死绝了,都不会爱上丞相大人的,安心即可!”

    未央只重重哼了一声,缄默许久才又问及白于裳正经事:“国师方才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去娇主的屋子,到底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