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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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嫔妾给皇上请安。”姚曼青强做镇定走到赵辰南面前,对他微微福身。

    赵辰南挥袖免了她的礼数,在一旁的靠背椅上落座,冷不防咳了一声,指着躲在床角落里的林语筝道:“姚婉仪可认得床上的人是谁?”

    姚曼青瞥了瞥床头,福身答道:“皇上是跟嫔妾开玩笑吗?那不是柔嫔吗?”姚曼青顿了顿,又忙改口道:“不对,如今要改称柔容华了。”

    赵辰南哼笑一声,对着林语筝道:“你说,你叫什么?”

    林语筝忽然抬起深埋在长发下的眸子,以一种冤魂索命的眼神看着姚曼青,神态忽然失常,从床上蹦起来,扑过去道:“纳命来……还我命来……”

    姚曼青吓的往后直退了几步,一路退到皇后束悦宁的身后,看着被小太监架住了身体的林语筝,一脸委屈道:“皇上……嫔妾从来没有害过柔容华,请皇上明鉴。”

    一旁的沈青彦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身子已经软绵绵的摊在一旁。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严侍德匆匆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须白眉的老道士。老道士一手拿着招魂幡,一手拿着铃铛,念念有词的从门外进来。

    见到赵辰南只微微颔首行礼,赵辰南对他亦是点了点头,问道:“道长,我这儿有位爱妃,看上去是被什么东西给沾到了,你道法高深,倒是给朕解个惑?”

    清风道长闭上眼睛,顺着林语筝的卧室走了一圈,掐着手指算了算,对赵辰南道:“老道刚才掐指一算,原来是有冤魂上了贵人的身子,以至贵人失魂落魄,胡言乱语。”

    清风道人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门外的报唱声打断,太后的銮驾已停在了斜阳斋之外,小小的斜阳斋,今日却蓬荜生辉,把大雍朝最尊贵的男人和女人,全齐聚一堂。

    “道人许久不见,依旧法力无边啊!”叶芷惠从帘外进来,瞥过床上的林语筝,转身看着赵晨难道:“皇上,后宫最忌怪力乱神,若是奴才们犯了忌讳,也要被乱棍打死,皇上如此兴师动众,哀家实在是不明所以。”

    赵辰南起身向太后行了一个礼道:“母后所言极是,但儿臣此番做法,也委实是迫不得已,此时事关后宫一桩命案、两个嫔妃的清白,一个嫔妃的玉体,儿臣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清风道长身为国师,法力无边,相信一定能查明此事的缘由。”

    清风道长点点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继而道:“皇上圣明。”

    叶芷惠有些不屑一顾的哦了一声,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倒要问问道人,那歌姬死了也有几天了,为何前几日不曾还魂,而偏偏要挑了昨夜,为何她不借其他人的身子,却偏要接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嫔妃的身子?”

    “这个……”老道士悠然笑了笑,掐掐手指道:“后宫之地,本就阴寒,而由以产妇之人,阴气最重,柔容华今日小产,以至于阳气大伤,最易沾着那些东西,不过前几日皇上日日留在斜阳斋照顾,柔容华得以龙体庇护,所以那些东西近不了身,如果老道猜的没错的话,皇上昨夜定然是没有留宿斜阳斋,所以才会让那冤魂有机可乘?”

    赵辰南一脸信服的点点头道:“道长猜的没错,昨夜是皇后生辰,朕去了凤仪宫之后,便回了麟趾宫就寝,是不曾到过斜阳斋。”

    束悦宁也在一旁恍然大悟道:“那冤魂上柔容华的身,定然是因为她仍在月子中,所以阳气极少,那冤魂便有机可乘?”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清风道人又道:“方才进宫时听严总管说,柔容华这几日又犯了失心疯,这失心疯在道法中又称离魂,是指活人本身的三魂六魄离开了躯壳,所以才会丧失心智,依老道看,撑着这冤魂还未完全侵占了柔容华的身子,要早些为她驱邪作法才行。”

    赵辰南忙道:“严侍德,马上备齐器具法坛,让国师在斜阳斋开坛做法。”

    叶芷惠被清风道人如此一说,也愣在了当场,正寻思着是否有何不妥,却听束悦宁道:“臣妾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当不当讲?”

    “皇后单说无妨。”

    “这……这柔容华口口声声指认姚婉仪和沈美人要杀了她,若是按照道长的说法,那岂不是指那上了柔容华身的冤魂,指认她们两个,才是害死这歌姬的真凶?”束悦宁说着,一双眸子堪堪盯到了姚婉仪的背上,嘴角的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奴……奴婢有话要讲……”怜竹哆哆嗦嗦,缓缓跪倒地上道:“那……那日那歌姬溺死在太液池的时候,我们主子心疼她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就托我在斜阳斋拿了几件平日她不穿的衣服,去送给那歌姬……奴婢……奴婢在奚宫局门口,听见有个老嬷嬷说……那歌姬不是淹死的……而是……而是被人活活闷死了再丢到太液池的。”

    “居然有此事,那你为何早不说?”叶芷惠银牙一咬,指着怜竹道:“你若知道此事,为什么不及时通禀?”

    怜竹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忙低头道:“主……主子说……太后娘娘说她是怎么死的,她就是这么死的,让奴婢不要多嘴。”

    叶芷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若不是常年母仪天下的那副尊容撑着,只怕早已经一掌把怜竹打趴下了。

    束悦宁忙笑道:“母后切莫为这种小事生气,这些奴才们本就习惯了欺上埋下,况且那件事母后也确实发过话,臣妾以为,柔容华那样说,也并不无道理。”

    叶芷惠冷笑了两声,脸上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雍容华贵,笑道:“哀家以为,皇后治理后宫很有一套,原来也是盖不住那些奴才们欺上埋下,既如此,那还要这宫规做什么?奴才们有话,都憋在肚子里,只看主子们好的,不管主子们错的,这便是好奴才不成?”

    叶芷惠转身,指着跪在地上的姚曼青沈青彦二人,怒道:“你们俩,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儿藏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