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名门医娇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什么什么桃树煞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什么什么桃树煞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深秋初冬,外头早已叶落遍地,此园中却是处处常青,乔木藤木错落有致,园中两处低矮假墙,木格窗透着绿意盎然,拱门内景中有景,几个锦衣的婢女在园中立着,偶尔聊几句,惬意的很。

    以老夫人为首,一行人慢慢进了来。园内丫鬟们忙来迎候,并通报了当中正屋之人。

    程六郎正是居住至此,离老夫人的宅院最是近,吃端用度也与其他主子一样,甚至隐隐有出超之势。

    老夫人道:“李小大夫,我六郎年幼丧母,最是个苦命人儿,如今一十六了,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望小大夫能治好他的病,唉……”

    她这一叹气,一应妇人忙着安慰,说“六郎有您这个外祖母疼着”的也有、说“六郎年纪还不算大”的也有、说“六郎人品模样俱是一流”的也有,殷勤关切。

    阮小幺被她一口一个“李小大夫”闹得揪心,李大夫就李大夫,好端端的非要加个小字作甚!

    再说了,这程六郎整日里过的是神仙日子,住在这华美奢侈的园子里,伺候的婢女个个貌美如花,一呼百应,到了这老夫人嘴里,竟然还成了个“苦命人儿”?

    她也想做这么个苦命人儿!!!

    进了屋,当前便瞧见壁上一副月下苦吟图,案上搁着狻猊的博山炉,里头熏香袅袅,八宝格上尽是珍奇古玩——玉镇纸、蓝田玉印、翡翠雕老翁垂钓、唐三彩侍女簪花纹宽杜对爆瓶儿……应有尽有。里外间用帘相隔,翡翠玉石叮叮咚咚,一眼望去,里头檀木案上摆着一架古琴,后头藏书万千,一旁墙壁上挂着装裱得精致华贵的一幅字画,字体清秀端整,使人赏心悦目。

    临床的书案旁,正坐着个瘦弱的少年。模样儿精致文雅,一股书卷之气,只是眉目间有一股挥散不去的沉郁之色。他正提笔写着些什么,见着屋外来人。先是一喜,“外祖母!”

    在瞧见后头跟的一大帮子女人之后,便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

    老夫人知他素来不喜人多,便挥了挥手,只让身边两个媳妇儿陪着,其余人都退到了外头候着。

    阮小幺自然也跟着进了来,见着程六郎,咧嘴一笑。

    程六郎瞧了她一眼,便移了目光,迎向老夫人。道:“外祖母现下怎来了孙儿这处?莫非是有甚事?”

    “自然是有事!”老夫人笑得慈祥,直拍他的手,道:“我知你素来不喜看病吃药,今日不同,今日这大夫年岁比你还小。你可得好生让她看看!”

    她示意阮小幺过去。

    阮小幺点点头,向他微微一拜,“程公子。”

    程六郎先只以为她是新来的丫鬟,一时吃惊不小,皱着眉道:“她……她字儿都还认不全吧!”

    “……”你才认不全!

    “外祖母,孙儿着实没病!”他接着道:“也不用吃这样那样的药方子,需知给我开方子的那些个大夫。大多只是来蒙骗些钱财,越吃越病!”

    阮小幺不慌不忙,在一旁回道:“我观程公子,双眼有神、灵台清明,不像是入病后神志昏昏之人,兴许是其他的原因。以致平日羸弱。不若让小女瞧一瞧,您是大家公子,想必对药方儿等物通晓一些,若我瞧得不准,公子只当不作数便是。”

    老夫人也道:“是啊。你就让她瞧上一瞧,若是不好,赶了走便是!”

    阮小幺再一次被深深伤害到了。

    众人只把阮小幺当做个跑江湖的,但再粗鄙,总归是男女有别,便搁了绸搭布在程六郎腕上。他不甘不愿坐了下,伸手向前。

    阮小幺两指搭在他脉上,装模作样号了半晌,不时点点头,又皱皱眉,看得在旁的老夫人是一阵心喜、一阵心焦。

    最后,她又随口问了几句,公子的饮食如何、平日喜好如何之类。

    老夫人只道六郎平日里喜静,饮食正常,再无别的。

    厨娘沈氏早与她一五一十说了,这程六郎是个偏素食分子,平日里也吃肉,却只做得极清单了,他才动筷。东坡肉红烧肉之类,端到面前,准定倒掉。

    再说喜静。

    她不知道他这种程度算不算偏执。只听沈氏说,他性子上来了,连鸟儿的声音都觉得吵闹。

    原话是这样的:“据说有一次公子因着亡母祭日将至,日日心绪低落,一日不知怎的在屋里落泪,忽然推窗向外头丫鬟又气又恼骂了几句,让她们把恼人的麻雀儿都赶了,这才又关了窗流泪去了。”

    阮小幺:“……”

    这就是程公子,一个多愁善感的文艺小青年。

    哦对了,因为多愁善感,身子已经不太行了。

    老夫人忧心忡忡,问道:“李小大夫,怎样了?”

    阮小幺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道:“我已号过脉,程公子身子并无病痛,乃是平人。”

    “这……那为何六郎却是如此孱弱之状?”老夫人急了。

    程六郎收回了手来,淡淡道:“外祖母,孙儿说的是否不错?庸医只是随意开两副药让人喝了,这‘名医传人’竟是连药都不知从何开起呢!”

    身子不好,说话还如此刻薄,真是个男版林妹妹。她一边吐槽,一边又装模作样闭眼掐指算了起来。

    屋中几人被她这模样又吃了一惊。老夫人道:“李小大夫,你这是作甚?”

    她缓缓睁开眼,道:“体之不胜,或因病、或因命。既然公子并无病症,想是命中有劫,待小女算上一算。”

    老夫人一脸惊诧,还想说话,却见她又闭上了眼,口唇微动,十指掐算。

    程六郎半信半疑,道:“这医不成,便改为算卦了?”

    半晌,阮小幺才又睁了眼。

    “医卜医卜,两者从前向来是不分家的。只因如今江湖骗子太多,辱没了卜算的名声,众人以为这不过是子虚乌有,这才渐渐不大相信。但小女恰好对卜算之事略知一二,今日也是缘分,便为程公子算了一卦。”

    既未告知生辰八字、又未告知名字,她竟能如此便算出卦来?

    这下,连老夫人都有些不信了。

    她道:“李小大夫究竟算出了什么?若是瞧不出我六郎的病情,趁早离去了罢!”

    阮小幺却问道:“程公子这是……遭了木劫之相啊!木为土主,木盛则土衰,脾胃失和,纵是再补任何燕窝鹿茸之物也是徒然!”

    这一席话,让老夫人及另两个媳妇儿都愣了住。

    “木劫……”老夫人喃喃念道:“木劫是甚?”

    阮小幺道:“木劫乃是与木有灾。程六郎小时是否从树上掉下来过?或是烧了树木、毁坏树干之类?”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老夫人凝眉想了半晌,叫来下人,道:“将六郎的乳母周氏叫来!”

    不用叫了,哪个人小时候没掏过鸟窝、采过莲叶、折过花朵?你们家程公子肯定不是一出生就忧郁派的!

    她老神在在,见着面上和气、身子发福的周氏来了,向老夫人先叩了两个头,道:“老妇想起来了,六公子五岁那年,因风筝挂到了树上,便爬上了树,结果从上头摔了下来,受了好一阵日子的惊吓呢!”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一拍手,叹道:“是了!这事我记得,那还是他娘带着他回来省亲出的事儿呢!所幸那树不高,人没受伤……”

    “人没受伤,可受了冲撞,”阮小幺接道:“这便是土劫之根。程公子从树上落下来,你们只当他受了惊,不想那树是有灵性的,它也觉得自个儿受了惊,因此忿忿不平,十多年来一直在他身边作怪,使人羸弱。”

    老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程六郎:“胡说八道!草木无情,又怎会忿忿不平!”

    阮小幺摊摊手,“卦象如此,千真万确。我问你,那树是什么树?”

    周氏道:“是颗桃树。”

    擦,从桃树上掉下来也会受惊!这程六郎是果冻做的么!

    “桃树是树中最有灵性之木,故相士多以桃木做符做剑,也难怪程公子会被它煞到了。”她淡然道。

    周氏急着问道:“那桃树早已被砍去了,怎还会作怪?”

    她笑道:“人死之后尚有魂灵,草木成精,又怎会随着身殒而魂消?”

    老夫人听得悚然而惊,沉沉点头。

    “现在知晓了症结所在,那接下来就要看怎么解决了。”阮小幺顿了顿,道:“做法事那套就不必了,大多精怪也不吃那一套。所谓心诚则灵,就要看程公子他的心诚不诚了。”

    “怎么个诚法?”却是程六郎自个儿问出了口。

    她犹豫了片刻,瞧了瞧周围焦忧的老夫人等人,才道:“小女倒有个法子,可化解夙怨,只是程公子会受些累,不过累完了也便好了。”

    老夫人急道:“究竟是何法?”

    阮小幺盈盈而立,抛下两个字——

    “种树。”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种树多好啊——

    “程公子逢的是什么树的煞,便要种什么树,从选种、挖坑、落种、浇水等,一应活计,不许旁人插手,若有人替了一点儿活,便是前功尽弃。如此一人种来,直至开花结果,方才算修得正道,让那桃煞去了。”她不急不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