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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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珍宝这个人,没良心。

    小时候就满脑子算计,长大了更是不得了,谁都不能不顺她意,她多的是办法让别人按她想要的方向走。

    也就是对领养她的这一家人,她心里只有纯真一片的感恩与爱,她的父母打心眼里疼爱她,她的姐姐虽然不善表达,她有什么要求的时候,也一定会满足她。

    长大了之后她有时候会想,其实就算她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一面拿出来给她的家人看,她们也会照旧全心全意地呵护她,甚至连对她的担心都不会放松一点点。

    有几次她是认真想过的。

    可是回过头来她又想,干净纯洁的天真可爱的这一面,也不全是假的吧?

    至少在面对家人的时候,她从心底里想要做一个这样无忧无虑、人生的意义就是被宠爱的小姑娘,永远长不大,永远有人保护她。

    她装得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现真实的自己了,面面都是她,真假都是她。

    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给她表达真我的机会,如果不去算计她就会受到欺负,甚至欺辱。在她长成这样扭曲阴暗的性格之前,她承受的来自同龄人和成年人的打骂与恶意足以让她铭记一生。这些不愉快的经历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她忘不掉也不想忘。正是她遇到过的那些邪恶的人让她学会拿起武器。

    她的容貌是武器,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可是她知道怎么样调动五官能让别人对她充满同情怜惜。

    语言是武器,语气、声音、说话的技巧……面对不同的人,稍微变换这些就会有不同效果。

    细微的动作也可以是武器,轻轻按住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一点碰触便能打消对方的恶念。

    来自外部的武器总有靠不住的时候,只有把自身变成武器,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

    积年累月,她就成了这个样子。

    在任何地方她都如鱼得水,对任何人她都游刃有余,她想要的,最终都得到了。

    现在,她想要……

    度若飞。

    度珍宝这个人,没良心。

    杀了人她照样过得轻松自在,不愧疚也不恐惧。

    现在她发现自己对度若飞有超越姐妹的感情,她依然很淡定。

    她先细究了一下这种感情的产生,发现找不到源头,这种感情在产生之初就与原本的亲情混在了一起,早分不清了。

    不过线索还是被她找到了一条。

    在楼下婆婆自杀之后,她去找过邢博恩“倾诉”。

    那时她问邢博恩,婆婆的儿子们死了,婆婆为什么要自杀?方星是捡来的孩子,冯玉霞为什么为他加入搜救队?

    她问了别人,偏偏不提度若飞,是因为她想问的就是度若飞。

    度若飞也为她进了搜救队,而且她知道度若飞一定愿意为了她死,她想问度若飞为什么为她这么做,为什么愿意为她死呢?

    邢博恩似乎听出了她真正想问的问题,用自己的父母举了例子说深厚的感情不一定与血缘有关。

    邢博恩没听出来,她其实不是在问。

    她当然知道答案,因为她是度若飞的妹妹,因为她一直演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

    可是她想要的答案和真实的答案不一样,当时她还没有明白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现在她知道了,她希望度若飞为她死不是因为她是她妹妹。她希望度若飞爱她,情人那一种,唯一的带着私欲的爱。

    她不仅没良心,还没有道德感。

    她想要度若飞,就要得到度若飞。

    为了不出意外一整天不出门这种事,度珍宝是不屑的。

    今天的太阳也很好,上午不热,她拎着盲杖下楼,先去方星房间陪他玩会儿游戏,然后在小区里晃了一圈,和该打招呼的人都打了招呼,例行刷一发好感度,悠闲地出了小区。

    她常走的路线上的巡逻警察全都认得她,走出小区没多远,度珍宝遇上巡逻队,那边分出一个年轻小伙子来陪她散步。

    对于生活里无数帮助过她的人,度珍宝表示:我凭本事骗来的帮助,为什么要感谢?

    散到半程,度珍宝感觉到,那个人又来了。

    对方似乎一直没有隐藏的意思,可能是看她瞎,觉得她就算知道也不能怎么样。度珍宝也确实不打算怎么样,身在明处眼不明,她可算是占尽劣势。

    身边的小警察态度一丝不苟,认真执行着陪散步任务,度珍宝对他有点印象,之前陪她散过几次,不过他从没发觉过有人在跟踪。

    整个巡逻队都没有人发现。

    走到人多的地方,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口哨,度珍宝几乎是第一时间确定这个声音就来自于那个人。

    自负的,轻慢的,恶劣的,连一声口哨都令人讨厌的感觉,不会错。

    这个人在挑衅。

    度珍宝嘴角弯了起来。

    原本不想在今天搞事情,但是既然对方都挑衅了,她也不介意今天动手。

    度珍宝对小警察说:“我想在这附近转转,你回去巡逻吧,今天谢谢你啦。”

    小警察说:“没关系,我等你。”

    “你的工作很重要,有很多人比我更需要你,送我一段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小警察还是犹豫,但看度珍宝意愿坚定,只好嘱咐了几句没什么大用的话,跑去归队了。

    注意安全?

    最不安全的因素就在她左后方六米远,小警察跑走的时候也许就和那个人擦肩而过。

    哎,白长一双眼睛。

    度珍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人来问需不需要帮忙,度珍宝连着回绝了两个人,感觉到对方也和她一样站着没动,嘴角又是一弯。

    她在这片地方兜了两圈,对方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兜。

    太阳渐渐升高,度珍宝被晒得有点热,她继续往前走,拐进一条小巷。小巷墙高,一面墙的影子宽宽投下来,正好把贴着墙走的度珍宝遮在阴影里。很快,那个人也进了这条小巷。

    这片地方都是被毁坏的平房,丧尸遗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度珍宝贴着的这面墙上有许多已经发黑的血液,过了太久已经闻不出是什么了,她只知道气味难闻,却不清楚这里有什么。

    而此刻在张知退眼中,度珍宝贴着血迹斑驳的旧墙,慢悠悠地走着,她身上浅色的衣裤在阴影中似乎发着微光,就像是个天使一样,强烈的反差令这一幕清晰地印在了张知退的脑海中。

    不论多么像,度珍宝终究不是天使。

    刚才装模作样的盲杖已经被她拎在手里,她完全不在意后面是谁在跟踪,脚步轻松,如同走在春季的青草地上。

    从最开始,张知退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

    闲的时候来跟踪一会儿就很有趣,真离得近了,恐怕连原本的乐趣都会消失。人的本质都是无趣的,想要寻找趣味,就不该与人亲密接触。度珍宝是一个惊喜,可也逃不开这个定律。

    直到今天之前,张知退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看着度珍宝干净清透仿佛一团光雾的背影,她内心的想法开始发生变化。

    小巷曲折交错,张知退跟着度珍宝走了许久,走到太阳高升还没能出去。

    张知退故意与她步调一致,因为腿长,两个人的距离渐渐缩近,互相听见脚步,恍惚好像在对话。

    但是她们谁也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张知退走到了度珍宝身旁,这条小巷的宽度刚好容两个中等体型的人并排,度珍宝身材较瘦,两人走着身体并不会挨蹭。

    难闻的空气加剧了两人之间的窒息感。

    度珍宝感觉到身边的人充满了危险,渐渐对自己诱敌的行为产生了一点怀疑。她们已经一起走了很长时间,对方的视线许多次落在她的身上,而对方没有任何动作,这让她萌生退意。

    度珍宝凭着感觉变换了方向,想要尽快走出这片平房区,她的脚步还是稳的,但张知退怎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

    经过一扇敞开的院门时,张知退毫无预兆地将度珍宝拉进了空无一人的小院。

    度珍宝在这一瞬间判断出对方的身高和方位,脚下还没站稳手便迅速扬了起来,沾过血的锋利刀刃闪电般弹出,在日光照耀下反出一道炫目的白光!

    然而她的小刀还没有如料想中割开对方颈部的皮肤,一只大手便轻轻松松地捏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那不容反抗的力道让度珍宝断定了对方的性别,她飞快地抬腿朝对方裆部踢去!

    又一只手擒住了她的小腿,瓦解了她的攻击。

    张知退有些惊讶,笑着弯腰凑到度珍宝面前说:“你的判断也不总是准的嘛,踢裆这招对我好像不太奏效。”

    猝不及防听见对方说话,度珍宝表情有点茫然,她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比度若飞更高的女性……近期她只遇到过一个。

    “张知退?”度珍宝叫出对方的名字。

    张知退再一次对她吹了声口哨,愉快地笑了两声。

    此时度珍宝的左手和右腿都被对方控制,右手中的盲杖支着地,与左腿一起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看着就一副惨相,她面上露出害怕之色,小声地说:“你快点放开我。”

    张知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笑得像个流氓,语调轻浮:“我要是不放呢?”

    度珍宝挺胸抬抬气势,两人本就离得近,这下脸对脸,鼻尖都快要碰到了,她色厉内荏道:“我叫我姐姐来打你!”

    张知退眉毛一挑,斗鸡眼看着度珍宝:“叫你哪个姐姐啊?邢博恩还是度若……”

    话还没说完,度珍宝突然松手丢下盲杖,右手朝张知退的头狠狠打过去,只留一条腿虚虚踩在地上,大有拼个鱼死网破之势。

    张知退两手抓着度珍宝,怕她摔倒不敢放开,只能微微仰头去避她打来的右手。度珍宝空手能有多大力气?张知退觉得好笑,躲得也不太认真。

    可这一仰头,却正好如了度珍宝的意。她趁机脖子前伸,一口咬住张知退的喉咙,上下牙一合就不松口了。

    “哎!”张知退吓了一跳,瞪大眼睛。

    度珍宝只管咬紧,牙齿慢慢用力。

    张知退的心跳突然变快了。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骤然沸腾起来,那热度仿佛要烧穿皮肉,张知退“咕咚”咽了下口水,再开口时声音竟有点哑:“你放开。”

    度珍宝死死咬着张知退,含混不清地问:“我要是不放呢?”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柔软的嘴唇在张知退的皮肤上摩擦,热乎乎的舌头不小心舔过张知退的喉咙。

    张知退的心脏“嘭!嘭!”每一次跳动都像要爆炸一样,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张开嘴呵出一口热气,闭着眼睛说:“你要是不放,我就在这儿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