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一品贵妻 > 第122章:恼怒

第122章:恼怒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四月里,山花遍野水草旺盛。

    趁着休沐,裴锦朝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来到城郊的一处空旷的缓坡跑马场,一起的还有周无极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子,长子周序今年十三岁,次子周蔚今年九岁,都是爱疯爱闹的年纪,来到跑马场,周家大郎就直接去挑选了一匹马,跨上去就往缓坡上面奔驰,因为周蔚年纪还小,被周无极带在身边,只是这小子看着远处兄长那潇洒的样子,也是着急的时不时拿眼瞪着周无极,就盼望着他能答应他过去一起策马奔腾。

    只是周无极如何能放心,他和裴锦朝两人分别取挑选了两匹上等的马,各自带着儿子,策动着马慢慢的小跑。

    唐敏因为不会骑马,就在旁边和温玉娇说话。

    宫里也是有三月春猎的,只是裴锦朝的身子不好,故而每年都没去,再加上这一去就是数日,他也不放心把妻儿放在府中数日不归。

    今年因为太后的身子欠佳,故而也没有去猎场,端看秋猎的时候,太后那边如何了,不过应该也是没有多大的希望。

    周无极知晓裴锦朝的身份,就自然明白他入朝的目的,而眼前的小公子,毫无疑问就是那未来的新帝,不过这小公子倒是懂事的很,虽然现在年纪还小,却也显出了一般孩子所没有的意志力和定力,和这位爷小的时候很像。

    见到团子,周无极就想到刘彦,那位皇帝也太过不着调,愣是把一手极好的牌,打的是乱七八糟,必输无疑。

    “他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裴锦朝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笑道:“谁让他是我的儿子,这是逃脱不了的宿命。”

    也是必须要走的过程,谁也抗拒不了。

    对裴锦朝来说,任何一条路走足以走的很好,但是他痛恨刘彦的是,明明曾经的他前面是一条康庄大道,他却为了根本不存在的绊脚石,将他一家斩尽杀绝,就算江山倾覆,也是他自找的。

    “一二十年之后,这天下也将是年轻人的天下,我是慢慢的变老。”

    “国子监不是年纪越大越稳重的吗?”裴锦朝轻声笑道。

    “对这朝堂也是心灰意冷,若非你突然出现,我估计依旧是浑浑噩噩的度日罢了。”

    “早晚都会过去的。”裴锦朝说的不甚在意。

    周无极感慨道:“是啊,早晚都会过去。这些年钱淮安专政,大肆敛财,国库税收逐年递减,各地的官员更是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你前些年住的地方因为远离府城的中心,倒还是没有受到什么波及,长此以往的内耗,莫说是敌国作祟,就是咱们自己也足以把大荣推向崩溃,届时国破家亡,史官陛下的祸国妖主是当今的陛下,而不是钱淮安,如此混乱复杂的朝局,我是真的失望了,如今你能回来,也算是让我重拾信心。”

    “当年你们几个可都是意气风华,在我眼前说什么以后要封侯拜相,这才十几年,就让你变得如此颓废?”

    “好汉不提当年勇,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资质一般,却还算是不错的皇帝,如今能变成这样。”

    尤其是当得知宫内的珍妃娘娘居然还是他堂兄弟媳妇,那时候周无极可是恶心的要命,这昏聩到了何种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太后如今的身体恐怕熬不过一两年,到时候钱淮安必定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段云逸带着太子去江北赈灾,一路上凶险异常,我看他似乎也不想让太子活着回来,若是太子意思,太后和皇后必然承受不住这打击,而他的几个皇子之中,还唯有太子有点治国的本事,不过我担任太子少师,也是按照钱淮安的意思,并未对他细细的教导,反倒是郭大学士似乎非常的用心,不过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他被朝中众多臣子逼迫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告老还乡了。等钱淮安那边临近结束,就是咱们起兵的时候。”

    “可是钱淮安不是和平南王有所勾结?要知道平南王手里可是有十万精兵,而明家军无诏不得进京,到时候哪怕是下了诏书送往北境,这一来一回也要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谁来抵挡平南王的大军?”

    “这件事自然有人出面,我们无需担心,你只要知道,不论朝堂这潭水有多深,却也只需要再忍耐至多两年就可以。”

    周无极点点头,然后想到了某个人,问道:“那钱瑾之呢?”

    这意思自然是问,若是他登基了,钱家必然倾覆,可是钱瑾之从未参与过钱家的任何事情。

    “你把我看成刘彦了?”裴锦朝斜睨了他一眼,“纵然钱淮安该死,可是钱瑾之却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我是不会让他被那个狼子野心的父亲牵连的,还是说你从未了解过我?”

    周无极有些汗颜,握着缰绳拱手道:“裴大人莫动怒,是下官失礼了。”

    他自然是了解裴锦朝的,毕竟从小也算是跟着他一起玩的,若是他没死的话,年龄应该是比自己要大六岁。

    曾经他也是年轻气盛,对刘璟很是敬仰,虽然没有继承帝位,但是名声在盛京绝对是要高于皇帝。

    “你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就好,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以后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虽然换了一身皮囊,却也心态不再年轻,你的两个儿子也需要用心的教导,都是国之栋梁。”

    周无极点点头,虽然他对朝局失望,但是对于儿子的功课和教导从未懈怠过。

    两家人一直在马场待到下午才坐马车返程。

    虽然团子的年纪要比周蔚小五岁,但是不到一日的时间,两人就已经哥哥弟弟的喊了起来,就连回去的时候,也是两个小家伙和各自的母亲坐在一起。

    “君曜,有时间的话就去我们家玩吧,我家里养了两只斑鸠,那尾巴可漂亮了,还有一只画眉鸟和鹦鹉,画眉鸟叽叽喳喳的很好听,鹦鹉还会说话呢。”周蔚早已懂事,但是性子还是很活泼的,即使如此,也很是懂得分寸。

    团子一听,仰头看着母亲,用眼神询问着自己是否可以去周家玩。

    唐敏笑着点点头道:“可以,不过你也只有今年一年能好好的玩了,明年可是要启蒙的。”

    “我知道,谢谢娘。”团子高兴的对周蔚道:“那周二哥,我明天就去你家玩。”

    “没问题。”周蔚说罢,好似想到了什么,对温玉娇道:“娘,我明天上午能耽搁半日的功课吗?”

    “周二哥不用耽误,我可以陪着你先听课的。”团子也是很喜欢写字的,不过因为裴锦朝说他年纪小,骨骼正是生长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写字对手腕的发育不好,因此才准备过两年再着重让他练习书法。

    周蔚一听,这个是没有问题的,点点头就答应了。

    “我和你说,父亲给我们请了一位先生,学问很好……不过还是没有三元及第的裴叔叔好。”周蔚那陡然一转的话锋,倒是让唐敏和温玉娇相视而笑。

    唐敏问道:“没有送他们去国子监吗?在府里请的先生?”

    “蔚儿年纪还小,我有些不放心,序儿倒是去了国子监,只是我想着还不如去青藤书院呢。当初太子选伴读,我和子恒都没有同意让序儿去,这种事自然在盛京有很多人家的公子是愿意的,少我们一个不少。”

    “上书房陪着诸位皇子读书,也是有纷争的,这样就挺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子恒不过是个闲管,平日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比较忙碌,其余的时间都很闲散,虽然俸禄不高,但是我们也都很满足这样的现状,这官位做的高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唐敏失笑:“你倒是看得开……”

    她的话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阵的惨叫,还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唐敏掀开车帘,看到裴锦朝和周无极已经下了马车,看到唐敏掀起帘子,上前来对她道:“有人当街打人,你们别出来,先回府里等着吧。”

    唐敏没有反对,点点头叮嘱道:“那你和周大人要当心。”

    “知道。”

    周蔚听到裴锦朝的话,等马车动了起来,他才握拳道:“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敢当街大人,真是没有王法。”

    小小的孩童,这样的语气表情和动作,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连你这个孩子都知道,那打人的如何就不懂?必然是很有身份或者是后台的人才做得出来,要么就是被打的人身份很低贱。”

    “身份低贱就要当街被打吗?”周蔚看着唐敏,倒不是质问,而是请教。

    唐敏看着周蔚道:“人分三六九等,而这三六九等的人其实都缺一不可,这等级的划分无非就是让上位者更便于的管制下面的人,一层压一层,士农工商,做官者乃是上等中的上等,商人逐利,这可孔孟之道背道而驰,故而是最下等。然而你要知道,商人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衍生出来的,若是没有商人,咱们的吃喝穿用都会极其的不便利,既然咱们需要,就会有那被需要的人站出来,最后便利了我们,他们何来的卑贱,若是咱们谁都不需要,也根本就不会有商人,这卑贱也就无从而来。所谓的低贱与高贵,不过都是自己给自己贴的一层金罢了,难道你在高贵能高贵的过帝王?再卑微能卑微的过蝼蚁?尚有蚁多咬死象的说法,所以咱们切莫要瞧不起谁,需知三十年河东转河西,世事无常到足以让你措手不及。大荣朝冲上孔孟之道,然孔圣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有的流传下来的典籍里面记载的并不一定就是对的,越是恢弘的巨著,就越是要精益求精,否则会祸害无穷的。”

    周蔚对这里面的话又不少的都不懂,但是他却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心态。

    而温玉娇出身广义伯府的嫡出姑娘,自小也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的教导着,她懂得自然也不少,至少一手丹青就很是出众,此时却也被唐敏的话有些惊到,她真的是出身庄户人家吗?

    这言谈举止怎么看都是极具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一行人来到裴府,团子就领着周蔚去府里各处玩了,她们两位则是去了后花园边赏花边闲聊。

    却说裴锦朝这边,若非人群里面有巡防营的人,这也不过即使一起私人恩怨的吵架,他们是不会下马车的,如今看到巡防营的人,他们也不得不下来,只因为如今巡防营在长乐侯的手里,而长乐侯和平南王的关系倒是很不错。

    “严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无极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这一见倒是皱起了眉头,眼前被打的可不是平民,而是户部侍郎严子俊的儿子严松,至于打人的那位则是钱家三公子钱益之。

    这事儿倒是有些意思了。

    钱益之看到走进来的裴锦朝和周无极,慵懒的眼皮子随后又耷拉下去。

    “我倒是谁,原来是咱们的朝中新贵,裴大学士和钦天监的周大人,怎么,二位大人也对这件事感兴趣?”

    “不过是看到巡防营的人在这里,才过来看看罢了,钱三公子这是何故要再此处殴打严公子?”裴锦朝对严松并不熟悉,但是钱益之,这个人倒是率性而为,也难怪在盛京的名声如此不好。

    钱益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严松,笑着哼道:“这蠢货可是当街调戏我的美妾,不打不行,他不长记性。”

    两人见状,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引起的事情罢了,也不再继续逗留,直接转身离开。

    “两位大人不管管?”钱益之在他们背后悠闲的说道。

    “有巡防营不是吗?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说罢,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钱益之见到马车消失在人流当中,低头看着比猪头更加猪头的严松,轻轻挥了挥手指,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严松,笑道:“以后出门长点眼,敢再动爷的人,小心你的皮,别以为严子俊能护住你。”

    说罢,扬长而去。

    而巡防营的领奖看到钱益之离开,他们也不愿意继续在这里久留,也是呼啦啦的很快消失。

    严松的小厮看到那凶神恶煞的人都走了,这才上前驾着自家少爷那肥硕的身子,踉跄且仓皇的逃走。

    至于围观的众人,见到没有热闹可看,也是各自都买东西的买东西,归家的归家,很快这边就稀疏起来,似乎先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太子是在四月底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据说整个人都收了两三圈,原本并不胖的人,此时颇为有些瘦弱,连带出去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太后和皇后看到太子这个模样,可是心疼的要命,接连着让太子不断的进补,修养了十几日之后,虽然不见得有多少肉,气色却好了很多。

    而赈灾回来的太子眼界放宽,倒似长进了不少,太后欣慰皇后高兴的同时,皇帝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段云逸的奏章倒是中规中矩,里面对太子也不过就是稍稍的提了两句,也都是必要的,然而那些根本就不了解情况的朝臣跟着瞎掺和什么?

    他们见过太子在江北的所作所为还是一举一动?居然说什么有高祖之风,足以堪当国之重任,这是大荣朝的幸事和福祉之类的。

    这些上折子的大臣还能再瞎眼一点吗?

    “哗啦——”

    皇帝气恼的将奏折尽数扫落在地,那脸色可谓是铁青。

    当初放太子去江北确实是历练,在他的心里这次江北雪灾贪渎案的平息也是段云逸的功劳,然而那些朝臣居然要将功劳全部都放在太子的头上。

    这让他如何不生气,太子是什么本事他还能不知道?

    那些朝臣是想着站太子的队伍咯?他刘彦还没死,这皇位还能做很多年,现在就给自己找退路,找死。

    而最让皇帝呕心的是,他们夸赞自己的儿子,他若是还要法办他们,这种理由他就算是再昏聩也无法下达,憋得他心里是火烧火燎的,恨不得吹口气就能将他们全部弄死才解气。

    群臣百官是位天子分忧的,他们倒好,别说分忧了,分明就是时刻的想着怎么给他添堵。

    这十几道奏章让他怒不可遏,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这必然是钱淮安的授意,否则的话哪里能这么齐心。

    钱淮安是觉得利用完了自己,就可以再辅佐太子,好让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别做梦了,就算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要让整个钱家陪葬。

    勤政殿内的内监和宫婢都静静的站着,这个时候就算是一条蛇盘在脖子上,他们也是不敢出声乱动的,就怕成了陛下一怒之下的亡魂。

    这个时候,唯一还能有所行动的也就只有自小就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常福公公了。

    常福上前一一把奏章捡起来,重新放到御案上,笑道:“陛下何须动怒,您是天子,他们不过就是朝臣,哪怕说错了,陛下不理会就是,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哎,你以为朕想啊,是他们逼朕太甚,这次赈灾太子不过就是随同,其中的具体措施都是段云逸在那边筹措布置,这些在京中领着朕的俸禄的臣子,一个个的居然就开始替太子出头,怎么,想造反啊?”最后四个字他的声音很大,让殿内的众人全部都背对着身匍匐在地。

    “哎哟陛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他们哪敢呐,或许就是瞧着太子出去这几个月,回来之后消瘦的厉害,故而那些大人才有些看不过眼,帮着太子说了两句,您可是真龙天子,谁敢对您不敬,那可就是与天作对呀。”常福赶忙安慰道。

    这个时候,他心里何尝不也是提心吊胆,这些日子以来,陛下的脾气更是有些反复无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怒,还是在宸妃娘娘那边的好,那个时候的陛下可是很温和的,哪怕是稍稍做错了点什么,有宸妃娘娘在旁边斡旋,陛下也会网开一面的。

    陛下不喜太子,常福心里明白,不过是碍着太后和钱大人才不得不及早立储,只是陛下今年也快四十岁了,多年的焦躁和烦闷,已经让他发间浮现白发,只是每日里给他簪发的宫人不敢说罢了,陛下也终究是上了年纪了,每每看到年轻力健,朝气蓬勃的太子,他心里应该是感到无尽的悲凉。

    当年太子出生的时候,陛下也很是欢喜的,曾经也是格外的宠爱,只是自钱大人逐渐掌控朝堂之后,陛下就把怨气撒到了皇后和太子的头上,和太后的关系也是日渐冷漠,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情分罢了。

    其实在常福看来,钱大人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太后的纵容是分不开的,当年或许她只是想着靠自己和娘家人帮着皇帝坐稳龙椅,而不是想活在睿亲王的阴影之下。

    只是太后忘记了,这天下始终都是刘家的,而陛下也始终都是刘氏子孙。

    ------题外话------

    家里电瓦数不够,键盘一片漆黑,台灯坏了,今儿的字数比较少,明天换了台灯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