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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治蝗大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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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若水听司乘法说“姚大人的锦囊”,心中实在没有猜透姚崇的意思。当即接过锦囊,拆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张对折的纸条。他拿出纸条打开,但见上面写道:

    “聪伪主,德不胜妖,今妖不胜德。古者良守,蝗避其境,为修德可免,彼将无德致然乎?今坐视食苗,忍而不救,因以无年,刺史其谓何?”(出自《新唐书.姚崇传》)

    意思是说,刘聪是一个伪君,他的德行不能胜过妖道。现在是明君当道,那些妖邪不能胜过君主的德行。古代的贤良好官,蝗虫从不去他管辖之区。你说修德可以免除灾难,那么你现在是没有德行才如此吗?现下你眼看蝗虫吃苗不管,忍心不救,造成今年收成不好,刺史作何解释?

    倪若水看完姚崇的锦囊藏书,心下一惊,突然顿悟,心想:“姚大人说的果然有理,难道是我倪若水没有修德么?哎,差点铸成大错。”嘴上说道:“司兄弟受命所托,前来治蝗,倪若水自当竭尽全力辅佐。”

    司乘法见倪若水看了锦囊突然开窍,心想:“这姚崇还真不愧是个宰相,几句话就让一个人诚服。”他一脸得意的回道:“哎!倪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们这都是为皇上办事,为天下百姓办事,尽心尽力就是了。”说完脸上神色略显尴尬,心中暗暗骂道:“他妈的,我也会打官腔了。”

    倪若水自在一旁应道:“司兄弟说的极是,我们为的是皇上和天下百姓。司兄弟一行从长安而来,舟车劳顿,都稍事休息,我们明天在去管那大蝗之灾。”司乘法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倪大人了。”

    到了晚上,倪若水摆了宴席,为司乘法一行接风,共摆了两桌,桌上也尽是汴州一带的吃食美酒。司乘法说了一些客套之词,那倪若水是应答自如。言辞之间,司乘法只感到倪若水能说会道,总是三言两语之间不经意的将人捧上一捧,夸上一夸。司乘法心道:“难怪此人能够官至刺史了,原来是深通为官之道。”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微带醉意,吃的也是肚皮鼓鼓。倪若水双手拍了两拍,道:“今天还有个压轴节目。”赵奉璋一脸醉态,道:“倪大人,你还卖什么关子?快快快。”倪若水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婵儿,出来吧!”

    说完,一个十分冷艳妖媚的女子从屏风缓缓走出,她身穿一身殷红色的薄纱,肌肤若隐若现,不禁让人着迷。见她走到离桌子还有一丈之处停住脚步,缓缓抬起了头,红唇粉黛妖娆无限。她微微一蹲,向众人行了一礼,其中参杂着她身上自有的一股处子之香逼来,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均想:“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两个万骑竟一个“呀”字喝出了声,但随即感到失态,就捂住了嘴。

    司乘法不禁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想到自己一身从小学到中学,在到大学,美女见得亦不少,但像如此美貌的女子,怕是自己一生第一回相见了。就连自己之前所说的白靓,比之面前这女子,竟也是哑然无光。

    只听倪若水道:“乐师,奏乐吧。”说着又从屏风后面走出一群手持鼓乐声箫的乐师,各自坐好,开始吹敲奏乐。倪若水头也跟着乐章微微晃动,道:“司兄弟,这支《静女》,改变自‘诗经’,是我家婵儿成名之作,前年我家蝉儿在扬州首秀,轰动一时。”

    只见那女子随着乐章翩翩起舞,脚尖点地,宛如蜻蜓点水,身子婀娜,媚态百出,她手持两条薄纱,舞动轻盈,勾划自足,确似一幅“仙女飞天图”。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倪若水还不自禁的诵读起‘诗经’《静女》篇,“静女其淑,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

    待他诵了几句,司乘法问道:“倪大人,这是贵千金吗?”倪若水笑道:“我若是有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怕是笑也要笑醒了。这是我侄女,扬州人士,刚好要去长安,在我这里驻足,司兄弟能看到她的舞姿,真是说不尽的缘分。”又道:“她就这么跳一次舞,至少两千两黄金起价,去年扬州灯会,她只跳了一支舞,就派了十多个人去挑开元通宝,挑了整整二十篓啊。”

    司乘法心中惊讶之极,心想这大唐原来也有明星啊。站在自己面前跳舞的这个大明星出场费这么高,看来这大唐时节男尊女卑的思想还不是太严重。

    此刻,奏乐声停,乐师纷纷退下。那跳舞的蝉儿也收了舞姿,站在哪里向众人行了一礼,预备退下。司乘法突然双手拍到,:“跳的好,跳的好,婵姑娘漂亮。”

    倪若水见司乘法神色兴奋,忙招呼道:“嘿嘿,婵儿辛苦,站着不动,听我这司兄弟点评点评。”他故意说了声“我这司兄弟”,其实是在套近乎。

    司乘法本来叫好是发自内心,但倪若水突然叫他点评,他又不懂舞蹈,就说道:“婵姑娘跳的好,人也漂亮!今年几岁了。”那蝉儿回道:“今年一十八岁。”

    司乘法想起自己在中学练体育的时候,不管刮风下雪,天天在操场上去奔跑,不知受了多少伤痛,将心比心,问道:“蝉儿姑娘小小年纪,就能靠舞蹈成名,其实这背后不知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

    那冰婵儿靠舞蹈名满天下以后,天下的人一般说起她都是谈到貌美,能干,谁都只看到她光辉的一面。其实她心里最清楚,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这时司乘法如此评价于她,她心中竟然丝丝酸楚,想到自己这一十八年来日日夜夜苦练舞蹈,才成此绝技。

    这一十八年的日日夜夜,换来今朝的名满天下,却被眼前这个小伙子一语点破,这瞬息之间,她的脑袋中一一浮现这一十八年的种种情景,从初学舞蹈到加大各种练习难度,提升各种绝技,看客们的一声声叫好,一阵阵鼓掌,对于她来说后面都是背负的无尽汗水。冰婵儿微微一顿,回道:“我一个练艺之人,些许辛酸实在不足挂齿。”说着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司乘法还了一礼,双手再次拍起掌声,目送她退去。

    众人又接着吃吃喝喝一会儿,这才散席而去。司乘法喝的头昏脑胀,躺在床铺之上,心道:“这倪若水酒量如此之高,又会溜须拍马,难怪能在这汴州城当刺史当的安安稳稳的。自己这么年轻,啤酒都喝不过三瓶,在不跟他学学为人处事之道,只怕就没法子活下去了。”当即心中暗暗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多学这为人处事之道。

    第二日,司乘法醒了过来,洗漱过后,合着赵奉璋、众万骑吃过早饭,倪若水就带着一行去看周边农田的蝗灾。一路走过去,司乘法见沿途路上都插摆的一些香烛,自是这些百姓无能为力,祈求蝗神。

    行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见到了田地。此汴州之地,尽数平原良田,毫无遮蔽,众人极目望去,都见那庄稼被祸严重,蝗虫满地横飞直撞到处都是,鸟雀亦不敢近身。

    司乘法只是远远望去,都心头发麻,对身旁的罗青山道:“罗大哥,你们和皇上身经百战,可有什么良策啊?”罗青山道:“司兄弟,我想这蝗虫面积如此之大,当用**杀之。”司乘法心头一喜,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那个地方有一种**叫敌敌畏,专门除这种害虫,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有什么**。”

    倪若水听到司乘法的话,不解的回答:“司兄弟不是中土人么?”司乘法不好回答,只道:“倪大人,你们有什么治蝗的**么?”倪若水道:“鸩毒造价极高,而且制作工序繁琐,不是治蝗的好办法。”

    司乘法听他话中有话,道:“倪大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倪若水摸了摸下巴,道:“古人治蝗,是以土掩为佳。”赵奉璋摇了摇头,道:“这满地的蝗灾,用土埋埋到何时,还不如脚踩来的快活。”司乘法哈哈一笑,道:“倪大人,现如今就是这满城百姓崇拜神灵,不敢杀蝗,你贴告示出去,叫他们只管杀就是,天要降难只会降到我们这些指挥手身上,叫他们要积极杀蝗。”

    倪若水马上道:“司兄弟为百姓如此鞠躬尽瘁,敢为天下先,真是少年英雄,气宇不凡,举世无双,天下独一无二的大大好官啊。”司乘法听他如此夸耀,不管他是否出自真心,心中听到这般阿谀奉承,也是高兴不已,说道:“我们这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普天下的百姓嘛。”倪若水道:“司兄弟宅心仁厚,这汴州的百姓都记在心中,要送一些礼物给司兄弟,以示衷心,司兄弟可千万不能客气。”

    司乘法听倪若水这话,已知是倪若水想要给他些好处,当即道:“汴州一带我看这百姓丰衣足食,我回去自会向朝廷说明,倪大人是个好官。不过这汴州百姓给我送些礼物,也是看倪大人为官清廉,才敢转托,倪大人这一趟辛苦,也要拿一些,汴州百姓是不会怪罪的。”

    倪若水心中高兴之极,想到:“这个司兄弟倒是真正会处事,还让我也拿一些。”说道:“司兄弟如此开明,难怪小小年纪就被委以重任。”司乘法故意为难的说道:“我这些兄弟都是皇上身边的万骑,还有这位赵帅哥,跟我们一路也极为辛苦……”

    倪若水当即会意,打断司乘法的话,说道:“司兄弟说的哪里话,这汴州百姓自然知道兄弟们的辛苦,每个人都有礼物。”

    司乘法哈哈大笑道:“还是这汴州百姓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