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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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女子问道。

    “是的,小姐。”

    女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的容貌虽算不上绝美,可也是万人之中最出众的,可是自她入相府后,木亦寒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难道是她不入他的眼吗?

    “小蝶,你给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我要时时知道他的行踪。”

    小蝶点头称是,转动着眼珠子道:“小姐,东边儿那位好像也不怎么入丞相的眼。”

    女子摆弄首饰的手微微一顿,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帝王之前下旨说过,让顾家二女入相府,可如今这东边那位……”

    “小姐你是怀疑,她不是顾家二小姐?”小蝶是个聪明的人,一听女子的语气便明白了。

    女子莞尔一笑,“与我们何干呢?”

    “小姐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要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

    窗外黄叶两三片,翩然掉落在地上,女子蹙了眉头。她名苏瑾,是御使大人苏平的义女,此次在众多闺秀中脱颖而出,很幸运的进入了相府,可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全部都不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她身上背负了一个被人强加的使命。

    狂风敲打着窗棂,发出扑棱扑棱的响声,不一会,豆大的雨滴就像石头一般砸了下来,青雀站在胭脂铺的屋檐下不停的跺脚,一边在心里祈祷雨能快点停,一边四处张望着。

    忽然一辆马车在胭脂铺前缓缓停下,青雀正好奇着呢,车帘被人拉开,冒出一个脑袋问道:“青雀姑娘,在避雨吧,快上来。”

    原来是王齐,那这马车里的人一定是时问青。

    青雀面露难色,四处看了看道:“算了吧王叔,我在屋檐下躲躲就好。”

    “哎呀,快上来吧,这雨大着呢,一时半会又停不了。我家将军说,权当去府上喝杯茶水,行不?”

    既然大人物都这么说了,青雀还有什么理由不上去?她也不管身边的人怎样的指点目光,用手遮在脑袋上,急匆匆的跑上了马车。

    一看见里面端坐的人,他那深邃无底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轮廓,青雀感觉心儿都快要融化了,动作间也多了些拘束,慢慢移动着,不敢靠他太近。

    “青雀姑娘,干嘛愣着啊?”

    青雀讪讪的笑着:“王叔叫我青雀就好。”

    时问青嘴角一弯,勾了勾手道:“到旁边来。”说着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青雀心里漏了一拍,轻声道好。

    在他身边轻轻坐下,青雀安静的极,可心里却像小鹿般乱窜,这时候忽然想起顾从灵曾问她的话。

    “你可有喜欢的人?”

    “无。”

    “……那你一定不知道,有一个自己的人,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现在知道了。

    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外面雨声依旧哗哗作响,车帘一打开,青雀就看见小椒撑着纸伞在门外侯着,一见时问青便笑着涌了上去,看见青雀后,面色忽的变严肃。

    “你怎么在上面?”

    她的语气和表情,充满了明显的敌意。

    “青雀是我的客人。”时问青淡淡道。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反常,小椒连忙敛了神情,站立在一旁,等着他们入府。青雀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听见了她轻不可闻的轻哼。

    后来才听时问青说起,小椒是他在边境带回来的孩子,或许是因为双亲惨死在敌军手里的经历,她的内心也因此有些阴暗。

    青雀在心里默念,难道你的心里就不阴暗吗?

    时问青的话其实并不多,他也不爱经常笑,一到将军府,只要是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在练武场待上一整天,常常忘了一切。

    听王齐说,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他想念木无双了。

    每每这个时候,青雀在心里不知有多羡慕那个叫木无双的女子。

    花无百日好。

    顾从灵代替青雀进入相府的消息,不知被谁给透露了,帝都一时哗然,顾家也因此颜面扫地,因公事远在万里的顾景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连夜赶了回来。

    顾景一回到顾府,就看见跪在大堂之上的顾夫人,只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双眼无神且空洞,声音带着点喑哑:“老爷,这都是妾身的错,只怪妾身一时糊涂了,还请你千万要救灵儿啊,她是无辜的。”

    “哼,救?要我如何救?这是帝王亲自授意的婚事,你竟不知轻重,在背后操控一切,如今我看是大难临头了。”

    “啊?”顾夫人面如死灰,瘫倒在地。当初她不是没想过结局,而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是她,是她连累了女儿,连累了顾府。

    “青雀呢?”

    顾夫人咽了咽口水,声音没有一点底气:“青雀……青雀离家出走了……”

    “什么?”

    深秋渐近,街道上行人匆匆,空中充满了萧瑟的气息,青雀趴在窗台上把玩着小玩意儿,自顾从灵一事泄露后,除了那几日风声较紧之外,宫里倒没有传出什么消息,相府也是一片宁静,好像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似的。

    青雀就想不通了,她一个大活人平空消失了,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吗?

    平姑有时来看她,会劝说让她回到顾府。可哪有那么简单?她若是回去,消息一经被散出去了,顾夫人到时肯定会推卸责任,说是她自己不想入顾府,才让顾从灵顶替的。

    这个黑锅,她可不背。

    可细细想之,她总是窝在这个小客栈里也不是回事啊。

    忽然,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从天空中骤然落下,恰巧掉落在青雀的窗台上,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只受伤的鸽子,被血浸染的翅膀尤为骇人。

    青雀小心翼翼的把它带到房间里,打来一盆清水,为它清洗了伤口,正准备给它包扎时,才发现鸽子的左腿上面有个小竹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小纸条。

    原来是只信鸽。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可青雀看了却不由得大惊,手指更是微微颤抖着,似不相信般,又重复看了好几遍。

    “这……这是……”

    “这间?”外面一个声音雄浑的男子道。

    另一个男子沉思道:“先问问再说。”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青雀连忙把纸条放进怀里,惊慌之余把鸽子放在了桌子之下。

    慢慢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威武霸气,眼里带着杀气,另一个略带俊俏,面上带着浅笑,都说笑里藏刀,青雀认为,这两个人之中,略带俊俏的小生应该更厉害些,她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找谁?”

    俊俏小生拱手笑道:“这位姑娘,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家养的一只鸽子不见了,听我这位同伴说,是掉落在你这儿了。”

    “鸽子?”青雀蹙了眉头,微作沉思道:“是白色的吗?”

    “是的。”俊俏小生忙道。

    青雀长长的哦了一声,“我好像看见它掉到一楼去了。”说着指了指窗子处,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她住在二楼,说这话完全是有可信度的。

    俊俏小生不信:“是吗?”

    青雀郑重的点点头。一旁的威武男子与俊俏小生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两人的眼神交流了什么,只见俊俏小生最后点头道:“有劳姑娘了,那我们再去一楼找找。”

    “好的。”青雀露出招牌微笑。

    就在几人擦身而过的一霎那,俊俏小生看似不经意瞥向房间里,透过缝隙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东西,忽的眼睛一亮,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一弯,两人很快便离去了。

    关上门后,青雀拍了拍胸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把鸽子从桌下轻轻的拿起来,鸽子还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青雀连忙捂住它的嘴,生怕把刚才那两人给招来了。

    “小白鸽啊小白鸽,你怎么就让我给救了呢?”青雀满脸忧愁,又拿出纸条反复看了看,想把它扔掉又舍不得,这个……算是情报吗?

    是谁的情报?谁要传递的消息?又是给什么人的?

    一大团疑问在脑袋里转呀转,青雀哭丧着脸,怎么办?她到底是该任由事态的发展,还是该从中间插一脚?

    “咕咕。”安静的房间里,鸽子时而叫一两声,和几丝轻不可闻的叹息声。

    “刚才我们不是从一楼上来的吗?哪有什么信鸽啊?”威武的男子道。

    俊俏小生轻哼一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阿伍,你真够蠢的,一个小姑娘家说的话,你也信?”

    叫阿伍的一头雾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样子,他实在没搞明白。

    “我刚才看见了。”

    阿伍问:“看见什么?”

    俊俏小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刚才看她身上像是有伤的吗?”

    阿伍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伤。”

    “那就对了。”俊俏小生微眯了眼,目色一凛,“既然没有伤,那她房间里为何还放着被血染过的布条?虽然只看了一眼,可我发现,那血液的量不多,不像是人血。”

    阿伍明白过来,眼睛一亮:“我懂了,你是说,那个姑娘根本就是在说谎,鸽子就在她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