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炮灰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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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一直沉浸在失去夏梦的懊恼与愤怒中，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都花在与李瀚争夺夏梦上，全然没有注意，一个人在教室消失了好几天。直至某天，张力在教室里发放学生信息卡的时候，才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对名单，既然发现少的人是黄伊琪。天啊，他的眼光已经很久没有扫到黄伊琪的座位上去了，他甚至刻意忘了黄伊琪在这个班级的存在。
黄伊琪去哪里了？张力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爷爷，琪琪最近怎么没来学校？”张力问道。
“琪琪去欧洲了。走前给你留了封信，说如果你问到，就把信给你。如果------如果你一直不来，信就压爷爷手里。”黄校长看着张力，眼睛通红。他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远行，可是如果把她留在身边，也是让她固步自封，永远跟在张力的身后，被张力的阴影笼罩着，看不到一丝阳光。
张力慢慢打开黄伊琪留下的信。
“张力，我喜欢你，是宿命的安排。据说我一出生，睁开眼睛没有看爸爸妈妈，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赖妈妈怀中的你。我喜欢你原因很简单，就是：你是我愿意正眼去看，愿意接触的唯一男生。我的世界里除了你，没有别的男性朋友，甚至没有朋友。”
“你是我心动的男生，你沉稳儒雅，你学识渊博，你幽默风趣，你包容我，你纵容我。我在暗恋的漩涡里无法自拔，我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爱恋，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愈发的浓郁。我就这样，一直站在你是身后，默默的爱着你，身边的人或许都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爱，这是公开的秘密。我以为，我能这么一直的喜欢你。可是，夏梦的到来，我突然意识到，你不能让我默默喜欢你了，你是属于夏梦的了，这让我抓狂。我不想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我要去争取你，我不想让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恋，就让夏梦轻而易举的把你夺走。”
“于是，我做了很多的事，都是想让你明白，我是爱你的。可是，你拒绝了我。虽然顾及到了我的心情，非常委婉。可是我想，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和夏梦没有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后来，我用了一些你不能接受的手段，逼迫你回到我身边。我是那么笨拙的靠近你，模仿着你喜欢的夏梦模样去打扮、去学习、去拼搏。这段日子，为了能追上你的学习步伐，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苦过。我的精神状态很差，我每天晚上都熬夜做题到很晚很晚，睡眠质量很差，但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每天来学校又总是兴奋得犹如打了兴奋剂。这样的日子，虽然谈不上幸福，但是也非常美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非常满足了。”
“然后美好的时间是那么的短促，你突然发现了我欺骗你假怀孕假流产的真相，你非常的愤怒。我想，发现了真相又如何呢？我愿意接受惩罚，我愿意加倍的对你好，再冷的心，我用我全部的热情去捂，总有一天会感化你的，我还是有机会的。可是，你说你要回到夏梦身边，你要重新争取夏梦，我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就像坠入了暗无边际的大海，冰冷、无助、绝望。你在感情上给我判了死刑。”
“我无法想象，你是怎么一眼就喜欢上夏梦的，而我陪伴了你17年，我爱了你17年，6205个日日夜夜。可是夏梦，只与你相识了二年啊。你说，你一定要把夏梦重新争夺回来，只要她没有生育孩子前，你就一定要继续争取她。我终于明白，我不是输给夏梦，我是输给了你，输给了你的痴情，你的执着。”
“我其实不想流泪，那天你在升旗仪式上对夏梦的告白，在走廊里与夏梦的对话，都让我流泪满面。我真的很伤心很痛苦，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希望，就像我怎么拼命，也考不上美国的MIT一样那么的渺茫。我学会了借酒消愁，我每天晚上头痛欲裂，可我晚上依然睡不着，我站在窗台，夜凉如水。这座城市白天如此喧嚣，晚上却静得可怕，我心里堵得难受，我想呐喊，我想痛哭，可是我担心吵醒了这座沉睡的城市。”
“其实，我没有想过要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其实我想与你，面对面的告别，笑着对你说：我要祝福你，祝你前程似锦，祝你一切安好，祝你如愿争取到夏梦。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这太难了，我说不出口。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任性自私冷漠的琪琪，我不想祝福你和夏梦永远幸福，我不想你温和的笑容属于夏梦，我不想你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夏梦，我不想站在你身边的人是夏梦而不是我黄伊琪。所以，我选择了避而不见。”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让你不爱夏梦，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忘记爱你。我就是这么爱你，我能怎么办呢？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是很残忍的一件事，这就意味着是一场漫长的失恋。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困境，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对你的喜欢，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
“虽然这场单恋，很痛很苦，可是我依然庆幸，庆幸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在往后的孤独岁月里，让我回忆你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么冰冷，而能温暖我的记忆，让它陪伴今后漂泊的我。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爱你，张力。”
“不管有没有结果，我愿意与你相遇，愿意喜欢你。永远爱你，张力哥哥。我走了，琪琪，2000年5月11日凌晨4点10分。”
“爷爷，琪琪去了哪里？”张力抬起头，眼里涌出了泪水。不知道是为了黄伊琪，还是为了自己。
“我给她联系了维也纳的艺术学院，专攻小提琴和钢琴。”
“她，不回来了吗？”张力低声问道。
黄校长摇摇头，叹息着说道：“琪琪是为了重生才走的。”
张力咬着唇，沉默不语，“对不起，爷爷，我做不到忘记夏梦。”
黄校长扶着张力的肩膀，说道：“我们不怨你，你也尽力了。是琪琪没有那个福分，所以让你无法爱上琪琪。”
张力羞愧的低下头，连忙说道：“爷爷，真的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们。”
黄校长叹息着说道：“爱情世界里，只有爱与伤害，没有折衷点，你不爱琪琪，就会伤害她。这谁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果哪一天，你要是发现能把夏梦放下，爷爷会把地址给你，去把琪琪找回来。她会一直等你。因为她已经等了你17年，再等你17年，又怎么样呢？”
张力把头扭到窗外，心情复杂而酸楚的看着窗外的相思树，他何尝不也是一直在等待那份曾经属于自己，而现在离自己很远的幸福？
“琪琪走了，你尽管可以去追寻自己的所爱，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们马上就高三了，一切也学习为重，不能影响学习。”黄校长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张力点点头，“爷爷，你尽管放心，张力从来没有忘记身上的责任。”
“你现在的时间精力被分散得太多，学生会的、恋爱的，已经占有了你的大部分时间，高三后，我希望你收收心。”
张力点点头，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张力心情沉重的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想到小时候的琪琪，怀里抱着布娃娃，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花裙子，跟在自己身后，不停的喊着：“张力哥哥，张力哥哥，等等我。”他就会笑着回头，牵起她的小手，拉着她一起向前飞奔，追逐姐姐张珊珊。而张珊珊对于身后的两个小尾巴，总是有些不耐烦，跑得更快了。琪琪摔倒在地，怀里的娃娃甩了出去，琪琪大哭起来，张力慌忙扶起她，帮她拾起娃娃，用手擦拭着她脸色的眼泪，安慰她不要再哭。
“张力哥哥，姐姐太坏了，独自跑开不要我们了。”
“嗯，哥哥要你，哥哥陪着你。”
“张力哥哥，你不要跑开好不好，你要一直拉着我的手好不好？我们一直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唔”张力拉着琪琪的手，往前慢慢的走着------
可是曾经的小男孩小女孩转眼就长大，跟在身后的黄伊琪，不知道何时也被自己残忍的甩开 ，原来，他也是一个坏哥哥，一个松开琪琪小手的坏哥哥。往日的誓言仿佛就在昨天，转眼就烟消云散。
琪琪就这么走了，离开了A市，离开了A中，离开了张力的世界，独自去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她甚至对钱一点概念都没有，她不会与人交际，她的英语水平很蹩脚，口语很糟糕，她一个人，如何在陌生的国度生存呢？
想着想着，张力的眼睛模糊了。
黄伊琪如此绝望的爱着自己，而他何尝不也是如此绝望的爱着夏梦。为什么命运会如此混蛋的安排？
张力头晕脑胀的回到教室，路过三班的时候，看见李瀚回头正与后桌的夏梦交谈着什么，夏梦笑靥如花的看着李瀚，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张力心如刀绞的快步离开，黄伊琪离去的悲伤也不过仅仅存在张力心头刹那间。这就是炮灰的宿命，不管你如何的爱，如何的牺牲，在不爱你的人的眼里，悲伤只值他的一滴眼泪。
张力不忍直视，夏梦的笑脸是因为李瀚而起。张力眼前呈现出与夏梦在一起的快乐，那时候夏梦的笑容只为他而绽放，而此刻，她的笑容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对夏梦的思念与爱恋，如何也停不下来，他只有一味的进取，才能重新夺回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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