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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珍珠会(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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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五月初一开始,临江楼对外便停止营业,上上下下全部都为初五的珍珠会做准备。  发出帖子的二十六家珠会珠商,具都派了子弟管事来,不少家是家主亲到。

    曹颙打着“曲公子”的名号,在临江楼定下个雅间。  听魏信说起,如今六合钱庄那边的掌柜也入住临江楼,开始为那些手头银钱不足的珠户提供借贷。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好不容易熬到掌灯时分,“珍珠会”才拉开序幕。

    一楼正对着二楼走廊处,空出几张桌子的地方,临时搭建了一个四尺来的高台,台子上放着个半人高的长案。  长案右侧,放着个一尺来长的小铜锤。  台子对面,是扇型摆放的十几张圆桌,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每个桌子边放置着不多不少两把椅子,收到这次珍珠会帖子的客商,每户可以有两人出席。

    等到楼下坐满,楼上招呼的伙计也示意各个包厢的客人都已到齐,魏信才一身光鲜地从二楼下来,笑着走到台后,轻轻地拿起铜锤,往桌子上敲了三下。  原本,有些喧嚣的大堂立即安静下来。

    曹颙坐在二楼雅间,透过珠帘望着楼下带着几分熟悉的布置,心下很是感慨。  就这样照猫画虎似的摆弄,竟也有几分拍卖会场的感觉。  与曹颙同来的,原本是魏家兄弟带着吴盛等人,还有郑家兄妹与曹方。  因要封闭会场,怕有人偷窥或者捣乱。  魏家兄弟与郑虎都带着人去楼外守着。  因魏信已经下楼,曹方也跟着出去照应,雅间里只有曹颙与郑沃雪两人。

    郑沃雪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曹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过了今晚,这养珠之法便不再是秘密,她也不会在因此失去自由。  不过,为什么心里只有迷茫。  却没有挣脱束缚地喜悦?

    魏信已经在楼下朗声讲这次大会的几个规矩了,这次“珍珠会”共有南北珠户珠商二十七户参加。  将以暗标的形式对养珠之法竞价,底价五万两白银起,出价高的前十家将获得养珍秘法。  在拿到秘法后的十年里,不得以各种形式将秘法外泄,否者拍卖方有权利按照竞买价格的十倍予以索赔;就算最终没有竞拍到养珠秘法,在十年内也不得以各种形式窥探此事,否则拍卖方有权按照竞买均价进行十倍索赔。

    这些都是在之前就说了又说的。  而且还落实到文案上。  与会各家,都是签订了保密协议地,否则的话就失去参会资格。

    另外,参与竞价地各家,必须在今日前交纳万两白银的担保金。  担保金直接存入六合钱庄,若是谁家高价竞价,最后无法支付,那这一万两担保金就成为违约金赔偿给拍卖方。  六合钱庄这边。  除了为珠户提供部分借贷外,还为拍卖方做担保。  若是拍卖方在拍卖后,不能将养珠秘法交代对方手中,那六合钱庄愿按照竞拍家价的双倍进行索赔。

    想着今天下午才存入六合钱庄的那万两白银,杨明昌直恨得牙根痒痒。  这本是他家的秘法,却得花了银子才竞价。  这是什么道理?想着这几日的奔波,他差点气个半死,那个不孝子已经娶妻生子,根本就不认他。  女儿也是油盐不进,自己去见她不肯见;派了杨瑞雪去,又碰壁。

    等到他知道儿子娶了曹方的侄女,与曹方去攀谈时,曹方却不冷不淡给他一个软钉子,还有一番类似威胁地话语:“江宁地界,谁能够占得曹家的便宜。  若是有人想要打养珠的主意。  怕是要惹祸上身!”

    杨明昌虽是腹诽不已,却也知道曹方所说不假。  毕竟他不同其他珠商,就在曹家眼皮子底下谋生的。  若是惹恼了曹家 别说是养珠发财,怕是人家抬抬小手指,他的产业就不姓杨了。

    但与曹家做亲家相比,养珠秘法又不算什么!

    瞧女儿出落的模样,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这美色?如今她住在织造府,昨儿杨瑞雪又说曹家人对她甚是恭敬,由此可见,那曹家大公子好逑之心昭然。  若是两人事成,女儿就算不是正室,等生了孩子,升了二房,赚个诰命也不是难事,自己这老丈人……

    “岳父,快看,好多珍珠!”与杨明昌同来的白家二少爷白德喜,开口打断了他的美梦。

    高台上灯火辉煌,魏信举着个匣子,向众人示意:“这些日子,大家最常问地就是这世上是否真有这养珠秘法。  因这是传家的诀窍,发财的本钱,魏某自不可能对诸位一一讲明该法的奥秘。  不过,在正式竞价前,总要给大家个交代。  口听为虚,眼见为实,这里有匣珠子,烦请哪位上来给鉴定鉴定!”

    坐在离高台最近的,是个中年汉子,闻言当即站了起来,操着一口山东腔道:“俺来上上手!”

    魏信笑着请他登台,又唤了小厮,递上个翡翠盘。  那中年汉子先从怀里掏出块丝帕,仔细擦了手,随后先从盒子里拈了一颗珍珠在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随后放在玉盘的一端轻轻滚动。  那珠子直接滚到玉盘龄一端。  那汉子地手臂微微颤抖着,又从那匣子里抓出一把珠子,也是在玉盘一端散落下。

    满屋都是珍珠落玉盘的清脆响声,台下众人眼睛都看直了,大家都是同珍珠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眼力早就磨炼出来。  那些都是上等珠啊,别说是一匣子,就是一颗也得几十上百两银钱。

    魏信见了众人的反应,向那中年汉子道了谢,请他先回座位,随后拍了下手。  就近从原本后厨的方向走出来两列端着托盘地青衣小厮,一排上楼。  一排到大堂,将托盘送到每个桌子上。

    众人都聚精会神望去,托盘上是两个装着贝母的海碗,外加两个花色不同的装着几颗珍珠的小碟子,旁边还放着一把剪刀。  兰花小碟子里盛着几颗大珠,菊花小碟子里盛着几颗小珠。  不管是大珠,还是小珠。  都是圆润光滑,少有瑕疵。  只是这贝母。  却无人晓得是做什么的。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魏信面前地长案上也摆放了同样地托盘,他又起小铜锤,敲了两下,等众人肃静下来,方说:“自古以来,采珠不过是靠天吃饭。  就算捞出贝母,若是不到去肉剥珠之际,也难以知晓自己地收成。  然,今儿这里,魏某就同大家一起来开开眼,一起来赌赌手气。  这两大碗贝母,每碗十只,大家一起来开。  哪桌开出地珠子最多最好,那这些珠子就送给那位手气好地东家掌柜。  ”

    一时间,楼上雅间也好,楼下座位上也好,大家都开始当场开蚌分珠。  随着一只只贝母被打开,一颗颗晶莹圆润的珍珠被放到小碟子里。  到处都是吸气声。  大家怎能不诧异?那两碗贝母,一碗出的都是大珠,与兰花小碟子里盛得相差无几;一碗是小珠,自是同菊花小碟子里的差不多。

    众人都激动着,眼前这些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猜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这养珠之法确实存在。

    等众人拨完珍珠,青衣小厮又上前收了托盘,手气最好的是二楼西侧一个雅间的客人,总共剥出二十四颗大珠与三十七颗小珠。  按照之前约定。  魏信让人将那些珍珠重新装了锦盒。  送给那位客人。

    “小姐真是好手气,这些珍珠最少能够值三千两以上!”一个容貌略带消瘦地老者摸着胡子说道。

    “好运气吗?叔公。  事到如今,我倒有几分惶恐了!”雅间里坐着的正是六合钱庄的东家江家二小姐韩江氏,她脸上带着面纱,望着眼前的两只锦盒说道。

    那老者是韩江氏母亲的原支族人,是钱庄里的老朝俸,是韩江氏最倚重的人之一。  楼下已经是一片火热,大家见识了养珠之妙,自然都催促着魏信快点进行竞价。

    魏信做足了戏肉,自然也是等着眼前这个,立即叫小厮送来一柱香。  一柱香为限,请各家出价投暗标,并署名,而后宣布出十家中标者。

    事已至此,学这养珠之法已经成了必然之势,否则就算自己家不学,其他家也会学,谁会舍得这样的横财。  只是,到真拿起笔来,要写标价时,大家神色各不相同。  纵然是先前上过台鉴定过珍珠地山东汉子,也失去素日的爽直,皱眉不知如何下笔。  若是写少了,就白白失去个发财的机会;若是写多了,说不得就要变卖家产,倒时有没有本钱来养珠还是两说。

    那山东汉子犹豫了再犹豫,最后提笔写下个数字。

    杨明昌也只觉得脑仁儿疼,到底该写多少?五万只是起价,怕就是写到七万、八万,也未必能够稳稳当当地拿到养珠秘法。

    那白德喜一心撺掇岳父拿下这秘法,反正以后是他来享用,忍不住往四周张望,想要看看他人的出价。  大家自然都是用胳膊挡得死死的,哪里看得着半分。  白德喜实在没法子,就低声劝岳父道:“十万,岳父,稳妥些!”

    杨明昌正心烦意乱,又见附近几桌的人听到“十万”都往这边看过来,忍不住瞪了女婿一眼。  拿起旁边地茶,想要先安安心神,却正好看到茶盘上有两个小字。  他连忙放下茶杯,望了望周遭,见大家都转过头去写竞价,方轻轻抚了抚胸口,小心地挪开茶杯,看清那两个小字“十五”。  虽然高得有些肉疼,但是他却心里也着实欢喜,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总还记得提点自己。

    于是,杨明昌得意洋洋地瞥了瞥四周还犹豫未决的诸人,提笔在纸上写个数字,署了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折好,唤了候着不远处的青衣小厮来取。

    魏信见杨明昌交了暗标,状似无意地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往二楼东侧的包间看了一眼,点点头。

    曹颙刚好站在包间门口,望向眺望,见此放下心来,笑眯眯地退回雅间。

    郑沃雪见过曹颙好几次了,却有一遭见到他心情这般好,不由好奇问道:“公子可是为竞标的顺利愉悦,底价五万,均价怕是在八万以上,倒是一笔好收入!”

    曹颙笑着摇了摇头:“这竞标收入早就算好了的,没什么可欢喜的。  我只是高兴,善恶到头终有报!郑姑娘,五年前我答应你们兄妹的承诺就要兑现,我是为了这个欢喜!”

    “公子……”郑沃雪还是不解,虽说前两日曹颙听了杨家纠缠之事,说要帮他们兄妹出口气,但却不知为何仍是准了杨家参与这次珍珠会。  毕竟公私有别,郑沃雪也不好多问,眼前听曹颙这般说了,才知道他原来另有打算。

    曹颙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个郑沃雪:“你仔细看看,与你地那份有什么不同!”

    郑沃雪结果,只见上面写着“养珠秘法”四个字,却不是自己昨儿交给曹颙那十份之一。  等从头到尾仔细看过,她才诧异地捂住嘴巴,望着曹颙道:“公子,这少了那一步,贝母十只里有九只会死掉,怕是养珠地人要亏大了!”说着,若有所悟,眼力不由多了层水雾:“公子,为了我们兄妹……”

    曹颙看向她,神色却变得有些郑重:“这也算个是了结吧!他既然为了爱财而抛弃了你们兄妹,以后破破财,也算是报应到了!只是,既然他存心不良,郑姑娘切不可心软,否则难免被他利用!”

    郑沃雪点了点头:“公子放下,沃雪晓得!”

    曹颙放下一桩心事,很是舒坦,想要再问郑沃雪以后有什么打算,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让她哥哥来问她吧。  既然累他们兄妹为曹家操劳五年,也当到了曹家回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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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更两章,大家别漏看上一章节。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