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重生于康熙末年 >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七十九章 “添箱”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七十九章 “添箱”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曹颂迎娶的正日子是腊月十六,今天是腊月十四,富察家请客为静惠“添箱”的日子。

    此时女子出嫁的妆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攒妆”,是女子家长采办制备的;二是“添箱”,是近亲至友赠送。

    出嫁的前一天为“送妆”,前两天便是“添箱”的日子。

    “添箱”这天起,女家就开始操办喜事,已经置办酒宴,招待亲朋。

    给待嫁女子“添箱”的,多是女眷出面,有同族中的长辈,例如伯母、婶母等等,还有平辈,嫂子、姐姐、妹妹什么的。

    除了族人的,还有其他如外祖母、舅母、姨娘、姑母、表姐妹什么的,也要根据各人身份地位不同,送些实用的物什。

    静惠“添箱”的日子是早就定下的,傅鼐早已经将请帖送到亲朋处,上书:谨詹于腊月十四为甥女静惠于归之期,假寒舍敬治喜筵,恭请阖第光临。

    静惠是要嫁到伯爵府做媳妇的,做天子近臣曹寅的侄媳妇。  董鄂族中,温顺公府那边,曾寿使了夫人亲自过来为堂侄女“添箱”。

    上行下效,自然也有不少静惠的伯母、婶子、嫂子什么的过来凑趣。

    其中,族亲中最显赫的,还有三福晋与九福晋。  她们一个是曾寿的同胞姊妹,一个是嫡亲的堂妹,算是静惠的堂姑母。

    虽说碍着身份所限,两人没有亲自过来。  但是一个使人送了一人高地绘着“同喜图”的玻璃穿衣镜,还有四箱子皮、棉料子;一个使人送了几匣子金玉首饰。

    就她们两人所赠的,就够使静惠多出几抬嫁妆来。

    傅鼐不是糊涂人,自是晓得董鄂家这边的亲戚,如此大张旗鼓为静惠“添箱”,不过是看在曹寅的面子。

    除了董鄂家,还有静惠的母族伊尔根觉罗氏那边。  来给静惠“添妆”的也不少。

    伊都立之妻亲至,这个自不必说。  还有同族地两位堂姨母。  十四阿哥侧福晋同简王府侧福晋,也都使人送了不少物件过来。

    富察家族人,因傅鼐向来人缘好,府里又没有亲闺女,将外甥女当嫁女的规格操办地,自然也来了不少人。

    除了这三家亲族,就是傅鼐这边的关系。  其中。  光是四阿哥府上,就提前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其他的人家,或多或少,也有敬仪送到。

    闹到最后,连傅鼐同伊尔根觉罗氏都跟着咂舌。

    原本只是怕外甥女出嫁寒酸,想要帮着操办,没想到如今却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初瑜虽说算是静惠未来的大嫂,但是新人未过门事。  她还是表嫂的身份,所以也应邀到这边“添箱”。

    见静惠的嫁妆富足,初瑜心里也稍稍安心些。

    就算对这个长媳心有不满,看在嫁妆这般丰厚,兆佳氏应也不好太刁难才是。

    初瑜料想得不错,次日兆佳氏看着满屋子满院子地嫁妆时。  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就是王府嫁女,这个规格也使得了。

    要知道,三间上房,有四十八抬嫁妆也能布置满了。  其他的衣服首饰,不说用一辈子,半辈子是够使的了。

    兆佳氏一时不由地产生疑惑,并没有听说傅鼐家这般豪富,怎么为了外甥女置办了这般丰厚的嫁妆?

    初瑜在旁看着,心下暗动。  小声说了几句昨日富察家“添箱”盛况。

    听说好几个皇子福晋给静惠“添箱”。  兆佳氏神色有些古怪,“啧啧”两声道:“实没想到。  她家的亲戚还挺有人情味儿。  ”

    嘴里这样说着,她心里也算是晓得,大儿媳妇许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微寒。

    再加上静惠她是见过的,晓得是个老实不爱说话地姑娘,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吃亏了。

    曹颙这几年之所以这般风光,还不是因有平郡王府与淳郡王府两处帮衬?儿子要是借着媳妇的光,同几处皇子府都攀上关系,那岂不是前程似锦?

    兆佳氏越想越欢喜,脸上就有些藏不住,带出几分得意来。  这,却是看恼了一个人,那就是兆佳氏的大嫂吴雅氏。

    吴雅氏只有这如慧一个亲闺女,嫁妆自然是预备了多年的。

    同曹家定亲后,为了给闺女长脸,不在妯娌间被压过一头去,吴雅氏也没少费心思。

    小到为摆设用的盆景、花瓶、茶叶罐,大到立柜、八仙桌、几案,都是精挑细选,华丽非常地。

    只是同富察家预备的比起来,失了大气。

    不说别的,就是那带硬木玻璃罩的如意,吴雅氏给姑娘预备的是翡翠的,富察家陪嫁的是柄整身白玉的。

    听说曹家往那边下聘时,用得也是白玉如玉,吴雅氏对兆佳氏就有几分埋怨。

    既然这边是亲侄女,不求你偏疼些,也不好如此分出高低上下来。

    兆佳氏正是满心地意外之喜,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过的体面,哪里还顾得上嫂子的脸色难看不难看?

    又有不少女客奉承着,兆佳氏就更有些晕乎乎了,心里隐隐有些庆幸。

    幸好当初一时心软,成全了儿子,没有想着什么退亲之事。  要不然地话,现下“添箱”地亲戚越多,那岂不是得罪的人越多?

    一下子得罪半圈儿王爷、贝勒,哪里还提什么前程不前程地。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叫人给折腾下来?

    *

    虽说如今长房同二房隔墙住着,但是毕竟还没有分家,是曹家娶媳妇,所以喜棚还是搭在这边府里。

    今年钦天监选出地京城衙门封印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二,如今还没到日子,但是因临近年下,各衙门也清闲起来。

    曹颙到衙门打了个转儿。  将手头的差事料理了,回来操办弟弟的亲事。

    伊都立是曹颂的姨夫。  静惠的舅舅,两头儿占着亲戚。

    因旗人讲究姑娘贵重,所以他还是往傅鼐家那边帮衬去了。

    唐执玉晓得他们两个都忙,也是将衙门的琐事处理妥当,给他们匀出空来。

    与其说曹颂娶妇,还不若是说曹寅进京后地首次公开交际,往曹府去应酬的亲朋故旧。  自是不少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说礼部左侍郎不过是清贵职务,并不当什么实权,但是架不住曹寅膝下有个好儿子、好女婿,谁人敢小瞧?

    这上门凑趣地,自然就是比过往来的人家又多了几成?!

    外地进京候缺或者等着陛见地高官,既赶上了曹府的喜事,也没有好意思吝啬的。

    自打过了腊八,贺礼就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  还没到正日子。  已经收了好几间屋子的物什,金银古玩也堆了一地。

    曹颙原本带着弟弟们,在大门外迎客,让这伙子送礼的人这么一闹,心里也有些忐忑。

    也没有大肆张扬,为何会如此?

    京里人爱脸面。  旗人家讲排场的大有人在。  就拿这办喜事来说,“前五后四”办九天地,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曹家用的是“前三后二”拢共五天的安排,催妆前一日才成立账房,搭喜棚。

    曹寅在客厅忙着待客,连庄先生平素不喜出面应酬的,都在偏厅陪着贺客说话。

    府里内外,都忙成一团,新郎倌却是不晓得哪儿去了?

    曹颙半晌没有看到曹颂,问曹硕道:“你二哥呢。  见了没有?这嫁妆已经迎回来好一阵儿了。  怎么还不见他?”

    曹硕摇摇头,道:“一直没见。  好像还在东府那边儿没过来。  ”

    曹颙揉了揉腮帮子,笑了小半天,脸都酸了。  见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曹颙对曹硕,道:“走,先进去歇歇,也吹了半天风了。  这小二,不会是昨晚高兴地一宿没睡觉,这会儿躲哪儿补觉去了吧?”

    说话间,兄弟两个进府,往偏厅去了。

    *

    曹颙却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曹颂此刻正在东府东跨院的厢房里躺着。

    外头看新娘子嫁妆的女眷已经随兆佳氏往内院正堂去了,如今只留下两个小丫头看院子。

    厢房里,玉蜻穿了身水粉色的褂子,坐在炕边上帮曹颂揉额头。

    曹颂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昨晚喝了酒,半夜就有些睡不着,今天脑袋‘嗡嗡嗡’地,闹得人越发不安生。  ”

    玉蜻有些担心,道:“让厨房那边儿,给二爷熬两盅补药吧?明儿才是正日子,还要忙活一阵子,要是身子顶不住怎生是好?”

    曹颂笑着摆摆手,道:“好好的,进什么补药,爷身子正壮实。  ”说到这里,伸手抓了玉蜻的手腕,皱眉道:“倒是你,怎么不晓得好生保养?别人冬天都长秋膘,你却越发清减了。  ”

    玉蜻浅浅一笑,道:“换季的缘故,不耐烦吃东西,等天气暖和就好了,二爷不必担心奴婢。  ”

    曹颂闻言,坐起身子,看着玉蜻,道:“我同丑……我同静惠提过你,就是不提,她先前也是晓得你的。  她是性子好的人,往后……往后咱们三个好生过日子。  过去你受地委屈,多是爷的不是。  既是你的男人,往后定护你周全。  ”

    玉蜻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发烫,眼睛已经红了。

    她强忍了没有流泪,笑着点点头,道:“奴婢是二爷的丫头,往后奶奶进来,也是奴婢的主子。  奴婢只当同爷一样地恭敬,这也是奴婢的本分。  ”

    曹颂看了看她脸上的疤痕,皱眉道:“想哭就哭,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什么本分不本分的,等奶奶进门些日子,就给你开脸。  你服侍我这些年,我何曾拿你当丫头待?”

    见曹颂有些恼意。  玉蜻道:“是奴婢失言了,二爷别恼。  趁着离开席还有会子功夫,二爷再躺一躺吧!”

    曹颂已经翻身下炕,整整领子,扥扥袖子,道:“不歇了,那边儿府里还都是大哥同老三他们忙着,我也当去换换。  ”

    玉蜻也跟着下炕。  听了曹颂的话,将搁在茶几上地帽子拿来,给曹颂戴上。

    她个子矮,曹颂地个子高,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

    曹颂闻到她身上地淡淡幽香,想着两人许久没有同房了,伸手将玉蜻搂在怀里,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厨房那边儿地补药还是叫人熬吧。  咱们两个一块喝。  你要养得胖乎些,要不爷抱着都膈手了。  ”

    因他咬耳朵说地,玉蜻只觉得头皮发麻,脸上滚烫,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嗯。  ”

    曹颂的脸上显出欢喜。  使劲地搂了搂玉蜻才放手,笑着说道:“我往那边府去了,不要忘了吩咐人熬补药,晚上我回来喝。  ”说完,挑帘子,大踏步出去了。

    玉蜻站在门口,看着曹颂的背影,只觉得他浑身满是欢喜,看来这门亲事却是合他的心意。

    按理来说,这样的奶奶进门。  她当庆幸欢喜才是。  为何胸口像塞了团棉花,堵得人喘不上气来……

    *

    不只曹府那边贺客盈门。  就是傅鼐宅邸这边,也是车水马龙,只待入夜客人才渐渐散去。

    西侧院,静惠房中,丫鬟婆子已经打发出去,只有静惠同伊尔根觉罗氏在。

    看着伊尔根觉罗氏将两对合欢铜偶摆在炕上,静惠立时羞红了脸,脑袋垂得低低的,看也不敢看。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说道:“傻孩子,女儿家嫁做人妇,都有这么一天,这夫妻周公之礼,是人伦大事,有什么可羞臊的?

    静惠坐在炕上,抓着前襟,并不吭声。

    伊尔根觉罗氏从旁边又拿了两个册子出来,都打开,平摊在外甥女地眼前,道:“就算在害羞,也得看一眼,要不然明儿晚上洞房里再闹出笑话来。  ”

    静惠听姨母说得郑重,忍着羞臊,抬起头来,将那两对合欢铜偶与画册都看了。

    少一时,伊尔根觉罗氏问道:“可看明白了,心里晓得了?”

    静惠红着脸点点头,将视线从画册上移开。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说道:“心里大概有数就行,省得明晚上被姑爷吓住。  这合合欢还是我当年出嫁时,你外祖母给我压箱底的物什,传了好几辈子人了。  今儿我将它们给你,等十几二十年后,你就传给你的闺女。  ”

    “姨母!”静惠看着伊尔根觉罗氏满脸慈爱,心里甚是感激,含泪道:“外甥女的亲事,使得姨母费心了,这些日子姨母见天儿的忙,眼瞅着都清减了。  累姨母如此,实是不孝。  ”

    “大喜的日子,好好的,哭什么?”伊尔根觉罗氏从腋下拿了帕子,为静惠擦拭了,道:“你是我的亲外甥女,虽说不是打我肚子里出来地,但是同我自己个儿闺女有什么分别?要是我袖手旁观,只当不干自家事儿,那往后怎么有脸见你额娘?”

    因提到静惠的母亲,姨甥俩儿都有些感伤,屋子里有些沉闷。

    伊尔根觉罗氏怕静惠心里难受,忙转了话,道:“还要同你商量一件事,白天人多,还没顾得上说。  ”

    静惠听了,收了感伤,就听伊尔根觉罗氏接着说道:“你六姨母除了给你送‘添箱’的物什,还送来两个大丫头,说是怕你身边的陪嫁人口不够;除了她这头,九贝子夫人那边儿,也送了两房下人。  你舅舅听你舅母说你身边只有一个大丫头跟着,也选了两个小丫头送过来。  加上咱们这边之前打算的两房人口,这陪嫁的下人就多了。  到底是要正经过日子地,当初曹家大*奶进门,还是王府格格,都有一定的成例。  咱们这边儿,不好越过她去……”

    静惠听了家家都送人来,不由地带了几分担心,道:“姨母,舅舅这边还好说。  六姨母是隔房的,九贝子夫人平素同外甥女也无甚往来,这般送了物什,又送人口,实是令人受宠若惊。  ”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姨夫那边怎么说?”

    伊尔根觉罗氏道:“你姨夫也是替你愁,到底是长辈所赐,不好辞,但是这伙子下人,同咱们家的家生子儿到底不一样,说不得后头有几个主子,哪里好那么使唤的?就算心里明白,你也只能收下,只记得长个心眼就好……”

    *

    周末事多,晚饭后才码字,今天一更了,小九泪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