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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第533章 那些藏了许多年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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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坠冰窖的感觉,让陈鹜德本就不堪的身体,越发的风雨飘摇,左右摇晃中,眼看着就要向后栽倒。

    “鹜德。”

    汤文艳面色煞白,一步上前稳稳的托住差点摔倒的陈鹜德,急声说道:“鹜德,你别吓妈妈,你爸爸是骗你的,那个孽种是你爸爸跟野女人生的贱种,这么多年养在你二叔家,他一直知道,如今不过是看你身体不好,想认回来给他养老送忠罢了。

    鹜德,你要相信妈妈,妈妈生你出来,不可能没有感觉,当年在医院,医生,护士,都可以做见证的,还有,你吴叔叔的朋友,当时的接生大夫,还是你吴叔叔帮着介绍的,这么多年,你吴叔叔为了你的病,也算是呕心沥血了,如果你不是妈妈的儿子,你吴叔叔怎么可能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听着汤文艳一条一条的摆着证据,刚刚熄灭了眼里光芒的陈鹜德似乎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犹豫着,踌躇着,几度欲退缩,却又不敢退缩的再度掀开了眼帘,把视线,投向那个始终坐在沙发上,目光憔悴的人。

    “爸爸,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这一声,已是极虚弱。

    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

    明明大家离的距离都不远,可还有人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能用简单的唇语来辨别。

    汤文艳心脏绞痛,只觉得怀里的儿子,也许在下一秒,就会油尽灯枯?

    可明明还有希望的?

    她咬着唇,切着齿,瞠着目,随着儿子的视线,一同看向沙发上苍眸含悔的男人,压抑着心里不停奔涌的恨意,瞳仁里不断释放着恳求的信息。

    明明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女人,这会儿,竟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整个客厅,也许别人受得了汤文艳这样的眼神不为所动,可汤祖臣不行。

    他是姑姑从小看着长大的,受姑姑爱护最多的孩子,如何能看着姑姑的人生,有这般卑微的过程。

    本来不适合他出声的场合,这个时候,竟是顾不了许多了。

    抬步上前,半臂环绕着陈鹜德和汤文艳,他低低的安抚了一句,“姑姑,鹜德,你们都先别激动。”

    一句话落,他看着汤文艳说,“姑姑,鹜德的身体不好,咱们先扶着他坐好,至于你问姑父的话,其实,不问也罢,这么多年,姑父对鹜德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若不是亲生儿子,怎么可能做到那样,而且,鹜德身体不好,如果是养父母,之前陈家经济陷入困境的时候,姑父不一样没给鹜德停过药,该用什么用什么,一个月几十万的医疗费已经让家里捉襟见肘,可你和姑父不也都共同承担过来了?”

    显然,汤祖臣心理学博士的名号不是白得的,这会儿几句话说完,到是让汤文艳和陈鹜德的脸色再次转好了一些。

    只是,凌晨这次过来,可没打算做慈善。

    更何况,有些事儿,开了头,就不好这么草草收尾。

    他目光一转,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轻呵一声,掠过汤祖臣,兜转到陈文渊身上,客气的点了下头,“您看,要不要叫个120过来。”

    我嘞个去。

    总裁,你身上背了多少柴火?

    尹啸助纣为虐都助出默契来了,这会儿总裁明明跟太太的亲生父亲说话,可尹啸多聪明啊,直接拿出手机,就拨了120。

    “您好,这里是青河大街203号,有一个病人需要急诊,请尽快派车过来。”

    陈家众人:“……”

    话说,尹啸同学,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

    不过,这会儿气氛,还真不适合搞笑。

    这一通电话未等落,尹啸就收到了一股类似于仇恨的目光,他语速不变的把内容说完,等到挂了电话时,面上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迎着那道目光望了过去。

    呃,意料之中,汤祖臣。

    像是想到了什么,尹啸微微撩起的眉眼,忽然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扬了扬被他拎在手侧的公文包。

    好像,还有什么,忽之欲出。

    “好了,都坐下吧,知道你们心里都有困惑,接下来,我给你们解惑。”

    像是刚刚沉淀完,一直被质问,却一直没开口的陈文渊,恰在尹啸打过了120之后,开了口。

    他眸光复杂的看向一直被凌晨搀扶的周郁,这会儿踉跄着脚步,倒退坐回了沙发,自始至终,这孩子的目光都没有抬起一下。

    是不想看他,还是不愿看他,亦或是,这孩子心里,在恨他?

    唉……

    做错了吗?

    苍眸染潮,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难得这会儿客厅里的众人都没有发声,各自找了位置,乖乖的坐了下去。

    眼睫微颤,他仰起了下颌,几不可闻的吸了吸鼻子,感觉心里翻滚的情绪不那么让他开不了口的时候,才低落了目光,看向被自己妻子扶在怀里的儿子。

    “鹜德,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爸从小养大的孩子,所以,有血缘和没血缘,于咱们的父子关系,无碍。”

    这一句,是保证,亦是肯定。

    “陈……文……渊……”

    汤文艳像是疯了一般切切的磨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叫着陈文渊的名字。

    夫妻三十来年,她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可是现在,她牙齿每磨一下他名字的字,都像是染了毒的刺,恨不得咬一下,就能让他气绝身亡。

    她控制不住的抬手指向周郁,声音恨恨,“为了这个孽种,你是打算亲手逼死自己的儿子吗?

    陈文渊,你能耐啊,让这整个H市的人来给评评理,一个私生女,连台面都上不了的孽种,竟然值得你这么维护,陈文渊,你是打算把陈家的脸面都丢尽,让陈家的列祖列宗在地下不得安宁吗?”

    汤文艳的指控,声声狠厉,仿若诅咒,一但陈文渊执意孤行,那诅咒便会生效。

    “姑姑,你别这样。”

    汤祖臣心疼的先安抚着汤文艳,目光陡转看向陈文渊时,已带了几分恨意,可被他遮掩起来,“姑父,囡囡就算是你的亲骨肉,就算这会儿回来是为了得到你名下的财产。”

    “我没有,也不会要,那个人的东西,一分,一毫,一厘,都与我无关。”

    冷淡默然的声音,在久久未语后,竟是打断了汤祖臣的臆测和栽脏。

    周郁视线清冷,里面没有半点温度的看向汤祖臣,字字铿锵,是一种坚决与保证。

    汤祖臣被周郁看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他的臆测,不管真与假,至少都能造成一种舆论,营造一个阵营,不会让姑姑显得孤立无援。

    他刚才的话,与其说给陈文渊听,不如是说给陈家二房听。

    毕竟陈家大房的名声要是损了,陈家二房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上流社会,大家族里的这点八卦,指不定被人捞着要念叨个几年呢,陈家二房在商业上越来越有成绩,再有汪家的助力,正是再度崛起的好时候,怎么可能愿意被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儿拖累。

    他的算盘,明明打的够响。

    偏偏,碰到了周郁这个异数。

    凌晨嘴角轻勾,忽尔一笑,笑声清淡,却不容忽视,“汤先生,在你眼里,凌氏是什么?”

    汤祖臣:“……”

    青白交加的脸色像是生生受了一个大巴掌。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可说出来的作用力,又是汤祖臣无法承受的。

    是啊,他可以栽脏周郁,可怎么会忘了周郁身后站着凌晨。

    凌氏。

    凌氏一个分支都够陈家追半辈子了,这会儿跟凌氏的总裁太太谈财产……

    他是脑袋被驴踢了,才这么干的吧?

    点到为止,凌晨在这种场合,到是不多言。

    一语话落,后倾的身体越发舒服的揽了周郁,半拥着在怀,给她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力量。

    这场局,既然撇开了周郁,汤祖臣又失了借口,这会儿,再发言,到也没了阵地。

    陈文渊再次得到了发声的机会,这一次,他也没再迟疑和停顿,他心知,当年的事儿,在这一刻,该揭开了。

    “文艳,当年你的确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汤文艳眸光紧了又紧,一错不错的盯着陈文渊,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可是,那个孩子,在脱离母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胎死腹中,对于曾经心里承载着几多期盼的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这会儿想来,那时的场景,还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不可能,陈文渊,你别想糊弄我,死了,怎么可能,护士抱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生下来的时候,我还听到护士报喜说是男孩,七斤八两。”

    “是男孩,可你听到他哭了吗?”

    “哭?”

    汤文艳忽然被问愣住了。

    二十多年的过往,有些事儿,她好像记不那么清了。

    可唯一的一个孩子出世,那个场景,她还是没有忘的。

    足足折腾了她两天两夜才生下来的孩子,当时,她记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听到护士报斤两的时候,人都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至于,孩子哭没哭……

    好像,没有哭声。

    瞳仁,瞬间急骤收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环抱着陈鹜德的手臂都开始变僵。

    不可能,不会的,怎么可能,怎么会……

    她在心底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可是哪家的新生婴儿不会啼哭?

    “想起来了,对吗?”

    陈文渊目光不离汤文艳的脸,这会儿,声线悲凉,带着几分愧疚,“那会儿,医生说你生产过程出了点问题,孩子折腾的时间太长,到后来,已经缺痒了,所以,才会胎死腹中,再加上,你身体受损严重,只怕,下一次怀孕,会非常艰难,而且,就算是怀上了,再生产,怕也要有生命危险,当时,我与二弟都在场,刚好给你接生的医生前两天捡了个被遗弃的孩子,也是男婴,体重,与咱们的孩子相差无几,当时,我怕你知道真相伤心过度,让本就受损的身体越发的不好,所以,就背着你,跟医生串好,做了这个决定。”

    “陈秉成,你哥……”

    “大嫂,我哥说的都是真的。”

    陈秉成终究没避开这趟浑水,重叹一声,摇了摇头,“大嫂,你别怪我哥,当时,你的情况不好,我哥也是没办法,再加上,他不忍让你再受怀孕的苦,怕你真的有什么万一,那样,他也受不住。”

    “受不住,怎么会受不住,他不是巴望着和那个贱人双宿双栖吗?我死了,不正好承了他的意,也让那个孽种有了出处。”

    汤文艳自嘲自哀的控诉着,声音里的颓废竟是让整个人的气势都衰落下来。

    她似嘲似讽的笑着,笑的眼泪都从眼角摔落下来,语带控诉的说道:“陈文渊,你知道我为什么生产时受了那么大的罪,我怀胎七月,知道你在外面有野女人,偏偏,还要为了这个家,隐忍着,装作不知道,在你面前,天天高高兴兴的拉着你一起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陈文渊,你想想,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躲在不被发现的角落,看着你跟那个贱女人天天卿卿我我的样子,我该是怎样的心境,我的儿子,还在肚子里,就每天承受可能会失去爸爸的恐惧,又是怎样的心境,陈文渊,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汤文艳说到激动处,已经不受控制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着胳膊,直直的朝着陈文渊冲了过去。

    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时候,两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狠力的扭着,“你还我儿子,是你害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命来……”

    “大嫂,大嫂,你别这样。”

    于丹乔即便再震惊,这会儿也不能置身事外了,连忙上前连拉带拽的去扯汤文艳。

    可孤注一掷的女人,心底升腾着绝望,这会儿,哪是她一个人的力气就能扯带走的。

    陈文渊被掐的脸色涨紫,偏偏,还不反抗。

    陈秉成看的没办法,再闹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就算是叔嫂,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冲了过去,扯着汤文艳的另一只胳膊拽着,“大嫂,你先放开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说个屁,你们陈家都没有好东西,那个贱女人就是你媳妇引进门的,你们一家子瞒着我给你大哥找小,让那个贱女人跟你大哥在你们家偷情,一窝子肮脏货,早晚没有好报应。”

    汤文艳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会儿刺耳的话说的半点犹豫都没有。

    陈秉成就算是脾气再好,脸色也挂不住了。

    可汤文艳有一句话没说错,大哥跟那个女人,的确是在他们家……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引进门的,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于丹乔完全被汤文艳的话吓到了,这是多大的罪名啊,弟妹给孩子的大伯找小三,不用传出去,她都没脸出门了。

    于丹乔自来脸皮薄,也好面子,向来做事儿不求别人念上三声好,可也别被人道上一句错,这会儿承受了汤文艳这么重的指责,只觉得一张面皮,红了紫,紫了绿的,连拉扯着她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她力气弱了,却正好给了汤文艳发挥的空间,她掐着陈文渊的手掌不松,一双眸子恶狠狠的扭头瞪向于丹乔,重重的哼道:“于丹乔,你也别特么跟我装好人,不知道,我儿子没了你也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你大哥怎么可能跟那个付兰曦勾搭上,我又怎么可能挺着大肚子撞见自己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的样子,于丹乔,你别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等着,等着看你的报应,都报到你儿子身上,让他此生此世,不得安宁,此生此世,不得安宁……”

    “大嫂,你太过分了。”

    陈秉成再也顾不得其他,看着被打击的摇摇欲坠的于丹乔,还有被汤文艳掐的连换气都困难的大哥,这会儿,手下一用力,啪的一声,便把汤文艳甩了出去。

    “姑姑……”

    “丹乔……”

    汤祖臣逮着时机上前迎住了汤文艳倒过来的身体,一双眸子,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恨不得把整个陈家人都烧化了。

    陈秉成却是顾不得看任何人的脸色,只来得及接住受了牵边的于丹乔倒向一边的身体。

    “是,真的吗?”

    于丹乔目光皲裂的仿佛受了重创一般,紧紧的咬着唇,看着陈秉成,十指用力抠进了他的胳膊,都不自知。

    她等着他给她答案。

    就知道,会这样。

    这件事情,一但揭开,自责是逃不了的。

    陈秉成之所以帮着陈文渊维护,其中,也不免是顾虑了于丹乔的感受。

    可这会儿,所有的一切,都被汤文艳揭穿了,他,再瞒,也瞒不了了。

    “是。”

    点了点头,他有些艰难的开了口,一双眸子,带着安慰的看着于丹乔,低低的说道:“丹乔,你别自责,这事儿,与你无关。”

    “兰曦,兰曦,我拿她当妹妹,拿她当妹妹的,你们……”

    这一句你们,显然,已是责怪上了自己的男人。

    在于丹乔想来,付兰曦是绝不可能主动给人当小三的,尤其这个人还是陈文渊。

    到不是说陈文渊长相差,没魅力,而是因为陈文渊有妻有子的身份是彼此都清楚的,付兰曦对示来另一半的憧憬,从来没围绕过有妻有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