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娇术 > 第八百九十一章 白与

第八百九十一章 白与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人便道:“我是廖旭,同沈工一般也是都水监中的,从前还来过两回,嫂子怕是不记得了。”

    他一面说,一面特地往一旁让了让,显出后头人来,恭恭敬敬地道:“今日我是跟着顾公事过来的,也无什么事情,只是过来看看。”

    廖三娘顺着他的指点看去,果然其人后头几步开外站着一名身长直立的男子,只是眼下天色已黑,瞧不出他的面貌。

    丈夫在都水监中这许多年,下头的便算了,上头人的名字,廖三娘多多少少都听过,却从未记得有过一个姓顾的公事。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连忙把门让开,请两人进得去,转头同里头叫道:“当家的,都水监中来了官人。”

    又朝着厨房叫道:“禾花,给叔叔泡茶!”

    正招呼着人往里头走,那瘦婆子已是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出声问道:“禾花她娘,这两个是来做什么的?后头那个瞧那样子,很有些威风,莫不是你那当家的犯了什么事?”

    廖三娘原还想道谢,听得她这句话,连眼白都要翻了出来,老实不客气地将人请了出去,口中谢了,急急便把门给关上。

    给这样一耽搁,等她进得厅中的时候,里头已经坐下了。

    女儿上了茶,手里捉着个托盘站在后头厢房门口,拿了半张帘子挡着。

    廖三娘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且进你屋里去,此处大人家说话,不用你管。”

    沈禾花小声道:“娘,也不知他们找爹爹什么事,我在此处帮你听一听,若有什么不好的,你去同高叔叔家里头报个信。”

    廖三娘登时哭笑不得。

    当真有了什么不好,便是说了,又抵什么用?

    不过女儿有这样的心,毕竟是好,她也没有拦,跟着一齐站在此处听外头说话。

    沈家并不大,也无什么正堂、偏厅的,只有一个大点的正屋又当正厅又当饭厅的。

    沈存复也不认得什么顾延张,顾延闭的,虽是有廖旭引荐,因心中还有火气,又不知道其人来历,也懒得理他,只瓮声瓮气地同廖旭说话,道:“都水监中那许多人,旁的都不敢来,你倒是胆子大,也不怕那张公事同何主簿寻你麻烦?”

    廖旭听得十分尴尬,支吾着干笑了两声,只好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顾延章,道:“是顾公事寻了我一同来的,因我识得路……”

    沈存复只“哦”了一声,这一回,连廖旭都不再理会了。

    外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廖三娘同女儿站在里头,俱都有些不好意思。

    沈禾花小声道:“爹他脾气怪得很。”

    廖三娘斥道:“莫要胡说!”

    外头廖旭等了一下,不见沈存复招呼,只好道:“今日顾公事来……”

    “我今次来,是有事想要求教沈工。”顾延章接着廖旭的话,便开门见山地道,“我受了中书调令,眼下暂代张瑚张公事主簿公事一职,初来乍到,从前也不曾行过水利之事,因听得旁人说沈工、高工两人俱是精通水事,很该来见一见……”

    他话才说到一半,沈存复已是冷嗤道:“我哪里又精通什么水事了?且不见那新郑门外,正是因我疏忽大意,又不知事,才叫那浚川杷出了错!”

    顾延章听他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去接,只当不曾听到,复又道:“我到任晚,倒是不曾听说此事……因今日才上任,又遇得范参政欲行那导洛入汴,都水监中杂务甚多,不好擅离,只能此时再来了,却是有些晚了,不曾打扰沈工罢?”

    他说了许多话,沈存复却只听到其中两句,本来还冷着脸,此时却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导洛通汴?”

    顾延章只怕他不问,终于等到这一句,便把早准备好的抄本取了出来,自桌面上推了过去,道:“正是此事,想来沈工也曾听过罢?”

    沈存复下意识地接过那抄本,正要翻开,然而才碰得手指,就像触了火似的忙将胳膊收了回去,自鼻子里头“哼”了一声,道:“管你导什么,同我又有何干?”

    顾延章便道:“倒还是有几分关系的。”

    “我记得祥符三年时,京西提点刑狱管高绅高提点主修黄河堤岸,因他行事省工省料,又修得牢固,朝中匣特下诏书奖谕,其时提刑司中招募而来的水工,虽不是都水监中编制,却俱是转了官身,又各分了银二十两,绢二匹。”他指了指沈存复面前的那一份抄本,“沈工在都水监中多年,想来比我更是知道,这导洛通汴之事,与修筑黄河堤岸比起来,其功绩如何?”

    沈存复深深地吸了口气,连鼻翼都张得大了些,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功绩再大,也是范参政的功绩……”

    他话还没落音,却见得对面人从袖子里取了一样东西出来。

    那东西是一张黄帛,当中白底,底上有字。

    沈存复虽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可却仿佛心有所感一般,不知为何,连心跳都跳空了两拍。

    “不知此处可有纸笔?”

    他听得对面那“顾公事”问道。

    因不知是何事,沈存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却是可惜了……”

    他听得“顾公事”轻声叹道。

    那一张黄帛被推到了他面前。

    “本来已是盖了印,只要填上沈工的名字,当即便能得用,眼下来看,却要再待明日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耳朵里头好似被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沈存复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眼睛里只见得面前的那一份东西。

    是敕书。

    授官身的敕书。

    左下角盖着中书的大红泥印,又有吏部、流内铨的公印,明明此时已是大晚上了,可几个大红印子放在沈存复眼里,却仿佛在发光一般。

    那敕书最前头的名字是空着的。

    “还是可以有几分关系的……”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得对面人温声道。

    然而沈存复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抬头问道:“此这样的好事,不可能白送与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