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我的姐夫是太子 > 第四百章:帝王之心

第四百章:帝王之心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张安世转眼,见到了朱瞻基。

    朱瞻基站在角落里,今日他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安静的少年。

    张安世也就匆匆看一眼,便立即拜下道:“阿姐,是陛下逼我干的。”

    太子妃张氏显然很生气,怒目道:“早先怎么说的?早先说,但凡要去哪儿,都要招呼一声,你已是人夫,是人父了,你自己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吗?”

    张安世连忙道:“下次再不敢了,便是有圣旨下来,我也抗旨不尊。”

    张氏显然更怒了:“不要东拉西扯,将父皇牵扯进来。”

    张安世道:“总之,下次再不敢了。”

    张氏却是眼一眨,眼里的泪珠就一颗颗的掉。

    于是边擦拭眼泪边幽幽地道:“我倒盼着你游手好闲一些为好,又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是都督,咱们大明,万万的军民百姓,难道就你这么一个能办事的吗?这天下,缺了你就不成了吗?现在憎怨你的人这样多,我成日提心吊胆的,教我一个妇道人家,本已做了人妇,却还要牵挂着你这个不成器的兄弟,我……倒不如死了,遂了你的意,免得生生见你成日铤而走险。”

    张安世原先是想着好好认错,让姐姐别不高兴就行,此时直接吓了一跳,这话可比以往的重呀。

    他是清楚自己的姐姐的,自己这姐姐说话,毕竟是太子妃,每一句话都会斟酌,每一个用词都有用意,颇有外交辞令的风范。

    今日这用词,加重了至少两分,他这一次,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但是看着姐姐哭的如此伤心,心头没有愧意是假的。

    张安世努力擦拭眼睛,将眼睛擦红,眼里也泪汪汪地道:“阿姐,我错了,以后一定小心,绝不教你担心了。”

    张氏没理他,继续哭哭啼啼的,只说要寻死。

    朱高炽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朱瞻基倒是这时冲上来,一把抱住张氏道:“母妃,母妃……你不要再生气了,阿舅虽湖涂混账,可不还好生生的吗?”

    张安世一脸无语之色,便见张氏指着那灵位道:“先父在的时候,为北平王府效命,性命都没了,这当然是他的忠心,男儿本就该忠孝。可张家子嗣不昌,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在天有灵,晓得你这般每日玩火,能够瞑目吗?我是出嫁了的女儿,不能继承父亲的香火,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

    她说得越发的激动,哭着哭着,竟微微抚额。

    朱高炽一惊,忙道:“哎呀,可别气坏了身体,来人,来人,快去请御医来。”

    张安世也急忙上前道:“阿姐,我来瞧一瞧。”

    张氏道:“你走开。”

    张安世:“……”

    朱高炽忙是和宦官们搀扶着张氏准备去寝店歇。

    张氏临行,则道:“看着他,让他好生跪在父亲的灵位前思过。”

    于是没一会,数十个宦官,便一熘烟的入殿,里三层外三层将张安世围住。

    张安世看着这阵仗,只好老老实实地在冰凉的地上跪着。

    倒是没多久,朱瞻基去看过母妃后,又回来了。

    他直接在张安世的身边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安世。

    张安世此时的心情也不好,瞪了这小家伙一眼道:“你走开。”

    朱瞻基气休休地道:“是你惹母妃生气的。”

    “与你何干。”

    朱瞻基道:“哼,我和你不一样,我心疼母妃。”

    张安世索性闭目眼神,对他置之不理。

    朱瞻基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在旁继续絮叨道:“母妃为了你,操碎了心,你就不惭愧?”

    张安世道:“好好好,你说的对,好了,我要好好思过。”

    朱瞻基道:“我是代母妃在此盯看着阿舅,没我在,阿舅一定又要悄悄躲哪里去偷懒。”

    张安世道:“你……”

    一个多时辰之后。

    朱瞻基竟盛了一碗饭来,饭上的菜肴堆得高高的,他举着快子,蹲在张安世的面前,低头扒拉。

    张安世此时饥肠辘辘,憋着气道:“你这像哪门子皇孙样,站没站样,坐没坐样。”

    “母妃说啦,我得盯看着阿舅。”朱瞻基说完,又狠狠地扒了一口饭。

    跪了这么久,张安世此时可谓是又累又饿,气焰也提不起来了,带着几分可怜巴巴道:“我也饿了。”

    朱瞻基摇头:“阿舅,你忍一忍,过个十几个时辰,等母妃消了气再说。你是不知道,方才御医去瞧了病,说是母妃动了肝火,若是长久这样,会出人命的。”

    张安世便不再吭声了,郁郁地叹了口气。

    朱瞻基道:“我晓得阿舅想说母后妇道人家,不懂事。”

    “我没说。”张安世咬牙切齿。

    “阿舅心里是这样说的。”朱瞻基继续扒拉着饭菜,一面含含湖湖地道。

    张安世道:“你污蔑我!”

    朱瞻基道:“阿舅,我要饭后吃一根棒冰,你喜爱绿豆的还是葡萄的?”

    张安世此时还是挺担心自家姐姐的,便心烦意燥地道:“别烦我。”

    朱瞻基便站起来,对周遭的宦官道:“都下去,你们不必在此当值了,这里有我呢。”

    宦官们不敢怠慢,只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朱瞻基又蹲回张安世的身边,捧着脸道:“我也烦恼极了,若是紧盯着阿舅,便是不义。可若是敷衍了事,又是不孝,自古忠孝难两全。”

    张安世直接闭目,对眼前这家伙一脸嫌弃。

    可跪了那么久,腿上不痛是假的,这腿就好似已不属于自己的了,疼的厉害。

    朱瞻基依旧唠叨着:“阿舅平日里对我这样好,我不忍心见阿舅受苦。”

    张安世这才睁开了眼睛道:“可是呢?”

    “阿舅怎么知道有可是?”朱瞻基惊讶地道。

    张安世:“……”

    朱瞻基道:“可是我更心疼母妃,我不忍再惹她生气。”

    张安世:“……”

    朱瞻基压低声音道:“母妃前些日子,与彭城伯夫人谈及阿舅的时候,她可高兴了,说是阿舅有出息,扬眉吐气,就算不凭外戚的身份,凭着阿舅的功劳,也是世所罕见的,还说,阿舅是卫青。”

    张安世道:“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阿舅莫非还以为我在骗你?”

    张安世依旧不做声。

    朱瞻基深深看了张安世一眼:“阿舅,你真湖涂!”

    张安世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平日里,我见阿舅挺聪明的,可今日怎么这样的湖涂。不,看来也未必是阿舅湖涂,而是这天底下,最了解母妃的人,不是阿舅,而是我。”朱瞻基说到此,不无得意之色。

    “母妃堂堂太子妃,才不会因为你奉旨去办事,而责罚你呢。再怎么说,你这也是奉公,而且是护驾,怎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事情的轻重,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有母妃看的透,母妃今日这样干,其实……”

    张安世禁不住道:“其实是什么?”

    朱瞻基笑吟吟的样子,道:“这我可不能说,说出来,若教母妃知晓,必要骂我的。”

    张安世道:“瞻基,你变了,你变得阿舅不认得你了,阿舅总以为你是乖巧的孩子,哪里晓得你现在对阿舅已经开始玩心眼了。”

    朱瞻基都了都嘴道:“明日阿舅就知道了。”

    说罢,朱瞻基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过一会儿,朱瞻基又捧着一根绿豆棒冰来,愉快地舔舐,津津有味的样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com】

    恍忽之间,张安世才意识到,这个当初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

    可惜,张安世并不觉得欣慰,却只觉得心累。

    看吧,长大的孩子,一旦成人,就没有那么可爱了,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油腻气息。

    ………………

    徐皇后身子一直很羸弱。

    毕竟年岁大了,再加上从前有旧疾,自打朱棣的噩耗传来,受了一些惊吓,身子便更羸弱了几分。

    朱棣索性也暂时不理外朝事务了,只在大内作陪,人到老了,就不免容易回忆起往日的许多事来。

    谈及从前在北平府的事,谈及三个孩子,亦或者,谈及自己的孙儿。

    如此一来,夫妇二人,不免百感交集。

    他们从起初的时候,就从不曾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妻,可人性却是相通,并非因为你是王侯,所以情感会比寻常人更觉得矜贵。

    或许是因为太祖高皇帝的缘故,让朱棣小小年纪,便送去了凤阳中都学习农耕,体尝人间疾苦。

    又或者,是当初就藩北平,奉太祖高皇帝的旨意,出击塞外,长年累月的军旅生涯之中,处在那茫茫的大漠之中,即便是当时贵为藩王,乃天潢贵胃,也依旧要体验人间百态,还有那种难掩的思家和孤独。

    朱棣唏嘘着,他一辈子经历太多太多的事,正因为这种远超寻常人的阅历,在尔虞我诈以及刀剑争锋中经历过的岁月里,他才格外的珍惜徐氏在旁,自己与之对坐,说一些家事。

    此时的他是最轻松的时候,可以放下对一切人性阴暗的防备,也不必担心有人对自己的图谋而产生的紧张心理。

    徐皇后笑着道:“不知老二和老三在外头如何了,见了他们的奏报,倒是都好好的。”

    “他们还年轻,巴不得人在外头,没人管束,关起门来做小霸王呢。”朱棣笑了笑道:“等他们也老了,只怕就要想念南京城,想念朕和你了。”

    徐氏颔首:“那等他们老了,陛下准他们回来吗?”

    朱棣叹道:“既然在外头扎了根,就好好的在外头吧,这是帝王家……回来做什么呢?朕从前也在想,当初皇兄在时候,皇考为何对他如此喜爱,而对诸子却这般的疏远,分封在外,便几乎不再过问,却将所有的父爱,统统都给了皇兄。”

    朱棣说罢,目光幽幽:“朕当时在揣测,觉得是不是因为诸子都不如皇兄,亦或者只是因为……他是长子。可现在,朕才算真正明白了,这是因为皇考他只是想绝了诸子的念想。他是害怕,表现出喜爱,反而给了其他兄弟其他不该有的盼头。”

    “想必皇考当初在南京时,每日一定是也如今日朕和你一样,在想念着塞外的朕和宁王,也在念着湘王、周王。可他是天子,他不只是人父,也是人君。所以啊……天子无情,不是因为做皇帝的,非要刻薄寡恩。而是正是因为有情,才需无情,也正因当初皇考爱诸子,这才只钟爱皇兄,疏远诸子,这是为了防止兄弟相争,骨肉相残。”

    徐皇后听罢,默然。

    朱棣眼里竟微微含泪下来,似乎在想着某些往事,亦或者想到了曾经那自己百般表现,却总是冷漠以对的严父,禁不住的,他深吸一口气。

    外头传出脚步声。

    朱棣脸色一冷,那本是隐约带着雾气的眼眸,一下子锋利起来。

    “陛下。”有人在殿外拜倒道。

    “何事?”朱棣语气不再似方才那般饱含情感,多了几分冷漠。

    “太子妃娘娘……病了……太医院,请了许多御医去诊视。”

    朱棣听罢,脸色一沉。

    徐皇后也不由道:“好端端的,怎么病了?陛下,会不会前两日,因为陛下和张卿……”

    朱棣道:“进来说话。”

    宦官蹑手蹑脚地进来,又拜下:“回皇后娘娘的话,听说是……张都督去了东宫,太子妃娘娘动了怒,说……说……”

    朱棣道:“无妨,你细细说。”

    “说张都督总是做危险的事,教她担心,张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当初太子妃娘娘的父亲,便亡于靖难,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可张都督却四处得罪人,惹来天下人的怨愤,又总是将自己置之危险的境地……还说张都督胡闹倒也罢了,偏生还怂恿陛下,陛下若有个什么好歹来……张都督便真真是不忠不孝了……”

    朱棣听罢,一时唏嘘,竟说不出话来。

    去江西,是朱棣的主意。

    这是不能责怪到张安世身上的。

    张安世护驾有功,至于惹得天下人的怨愤,那也是因为张安世效忠皇帝,失志不渝。还有历经了危险,要说这个,那也是朱棣带的头。

    所以理论上,无论如何,这也怪不到张安世的头上。

    可太子妃是他的儿媳妇,当然不能怪他这个皇帝公爹,因为担心,而迁怒于张安世,却也情有可原。

    这换做任何女人,怕都要如此。

    朱棣老脸一红,抬头道:“御医诊视过了吗?”

    “已经诊视了。”

    “如何?”

    “是说肝火盛,再加上积忧成疾,需好好将养。”

    朱棣叹息道:“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啊。”

    徐皇后道:“她的感受,臣妾再清楚不过了,当初陛下出兵塞外,臣妾在北平王府,也是日夜担心,此后陛下靖难,九死一生,那自不必言了。”

    宦官便又道:“因此,太子妃娘娘还责罚了张都督,让他跪了一日思过,滴水未进呢。”

    朱棣唏嘘:“这也不能怪张安世,他是忠孝难两全,夹在中间,也是难为啊。”

    徐皇后蹙眉起来:“臣妾倒也听说外间对张卿怨愤者,数之不尽。此次在江西,有人竟敢对陛下动手,陛下尚且如此,何况是张卿了。”

    朱棣道:“还是你与太子妃想的周全,朕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徐皇后道:“他乃太子和太子妃的至亲,更是朱瞻基的舅舅,这天下这么多的臣子,有本事的人,难道只缺张卿一人吗?陛下怎好什么危险和得罪人的事,都教他去做?”

    朱棣听着,心里也翻江倒海,于是眼睛阖起来,似乎也在思索。

    “现在离不开他。”没多久,朱棣便勐地张目,斩钉截铁地道:“如今在最关键的时刻,离了他还真不成。天下确实有才能的人不少,可有几人有他这样的担当?人人都晓得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谁做的来?”

    “再者说了,这新政,还真非这小子不可,朕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只是……说起来,天下既懂经济之道,又能竭力推行新政,且还能执掌锦衣卫者,又有几人?”

    顿了顿,朱棣继续道:“最紧要的是,这小子他是真敢干,聪明的人,朕见的多了,可许多人只将聪明搁在明哲保身头上,每日琢磨的,乃是所谓处事之学,这等聪明,要之何用?张卿可是敢拼命的。”

    徐氏听罢,不由惋惜。

    朱棣却又道:“可太子妃的担心也有其道理,朕思来想去,倒是想起了一事。”

    “何事?”

    “朕看啊,此事是到火候了,此前,朕就命人去各藩王那儿让他们拿一拿主意,也教人查阅过一些典册,只是一时还举棋不定,总怕因此而坏了祖宗之法。可现在看来,却是势在必行。”

    徐皇后是极聪明的人,听朱棣这般一说,似乎也颇有醒悟:“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了,只是外间会不会有流言蜚语?”

    朱棣眼珠子一瞪,一听到流言蜚语四字,他便暴怒:“朕受的流言蜚语还少吗?入他娘的,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口无遮拦的好事之徒!”

    ………………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