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挡酒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月,老爷子寿宴。

    在此期间,肖彻又毒发过两回。

    姜旭只是在一旁看着,没再提什么偏方,也没贸然激进地引导肖彻去怀疑老爷子。

    今年是老爷子五十九岁寿宴,办得不算大,但客人还是很多,傅家两兄弟也来。

    姜旭记忆中的这一天,妙娘陪着小安子来肖府送菜,刚好被傅经纬给撞上,之后姜云衢和傅经纬的诸多牵扯,便是从这儿开始的。

    今日姜旭特地告了假,以客人的身份来参加寿宴。

    一大早,前院就很热闹。

    傅经纬听说后厨有一批榛鸡,那可是被称为“天上龙肉”的好东西,嚷嚷着要去看,又顺便喊一旁的傅经纶,“你去不去?”

    傅经纶自进来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闻言,应道:“兄长若要去,我陪着便是。”

    傅经纬满意了,一回头,正对上姜旭打量的眼神。

    “干嘛呢你?”傅经纬认识姜旭,知道他是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但傅家向来与肖府是面和心不和,他便也顺带着不喜欢姜旭。

    姜旭笑笑,“我知道榛鸡在哪,带你们去。”

    “那还磨叽什么?走吧!”傅经纬摇着折扇,大步朝着后厨方向而去。

    姜旭特地放慢了脚步,与傅经纶并行。

    “傅二公子学富五车,怎么不入仕一展风采?”

    傅经纶看他一眼,沉默着没作答。

    姜旭的目光落在他脖子里的小金锁上,“这把锁,能取下来我看看么?”

    傅经纶闻言,不觉抬手摸了摸,随后摇头,“抱歉,不能。”

    “听说慧远大师当年曾嘱咐过,这锁得戴到二公子二十四岁那年,这么一算,倒还有几年。”

    傅经纶收回手,见前头傅经纬已经走远,他当即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姜旭始终保持着一副自来熟的热情,“二公子也喜欢看榛鸡?”

    傅经纶顿了一顿,回:“兄长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无。”

    姜旭笑道:“以前老听人说你们成天舞文弄墨的人性子怪异,今儿总算是长见识了。”

    前面傅经纬回过头来催促,“哎,带路的,你磨磨蹭蹭干嘛呢?麻溜地上前来,再磨叽,榛鸡就下锅了!”

    “好嘞,哥。”

    “谁是你哥,少跟本世子来那一套。”傅经纬一路骂骂咧咧,终于到了后厨。

    榛鸡关在笼子里,还没开始宰杀,傅经纬猫着腰在那儿看。

    傅经纶就站在一旁的廊下等。

    姜旭没过去,也陪傅经纶站着。

    傅经纬看完榛鸡回来,见这二人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廊下。

    “那什么,姜旭?你跟肖彻那厮很熟?”

    “认识,世子爷有事儿?”姜旭道。

    “没有,就是单纯看他不爽很久了。”那死阉奴,手握重权嚣张得很啊,听闻前一段儿户部主事直接被他手底下的人弄死在东厂大牢里。

    “是吗?”姜旭鼓励他,“那你去打他呀!”

    傅经纬一噎。

    他要是打得过,早打了,能忍到现在?

    皇帝舅舅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容许一群太监在朝中作威作福。

    ……

    开宴时,姜旭就坐在傅家两兄弟旁边,离着肖彻有些远。

    但他这个位置,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主位上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老爷子入席后,有两次看向了傅经纶这边,只不过停留的时间很短,没人能注意到。

    姜旭端着酒杯,笑看向一旁的傅经纶,“傅二公子这把小金锁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从入府到现在,不知多少人往你身上盯。”

    傅经纬不喜欢这把锁,他觉得当年批命的人简直有病,一把破锁而已,还真能把人命给拴住?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儿,不过是江湖神棍为了骗人钱财惯用的伎俩而已。

    要命的是,他爹竟然信了!

    “待会儿回去就扔了!”皱着眉,傅经纬道:“每次一出来都招蜂引蝶的,谁他娘的二十岁还戴这破玩意儿?”

    “父亲说了,必须戴满二十四岁。”傅经纶伸手攥着小金锁,在这件事上十分固执。

    “不戴能怎么着啊?”傅经纬冷哼,“你还能马上没命不成?”

    “父亲说了,必须戴满二十四岁。”傅经纶仍旧重复着上一句话。

    傅经纬险些让他给气出内伤来,“哎呀行了行了,戴就戴吧,跟谁要同你抢似的,贴钱给我戴我都不乐意戴。”

    傅经纶松开小金锁,又继续低头用席。

    姜旭喝着酒,眼风一扫那把小金锁,不由得叹口气。

    原本他还打这把锁的主意,想寻个机会调包拿到手,看这情形,傅经纶看管得太过严密,而傅经纶本人又是个武功高强的,若无高人襄助,他成功拿到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恍神间,有客人纷纷站起来给老爷子敬酒,敬完老爷子又开始敬肖彻。

    肖彻已经喝了好几杯,见他还要举杯,姜旭突然出声道:“诸位,厂公身中奇毒不宜饮酒,不如,这一杯在下替了吧?”

    闻言,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他看来。

    “呵!”傅经纬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不出来啊,姜副使酒量如此好?这么着吧,你要替,我们就得一人给你敬一杯,你要能喝,厂公那头就免了,你要不能喝,趁早认怂,免得待会儿丢人现眼。”

    姜旭笑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明白义子为什么突然跑来寿宴上出风头,冯公公快被他给急死,连忙赔罪,“厂公,旭哥儿就是瞎胡闹,您别往心里去,老奴这就带他走。”

    肖彻抬手,示意不用,幽邃的目光看向那边。

    姜旭已经连续三杯下肚。

    被傅经纬一起哄,其他客人来了兴致,一个接一个站起身给姜旭灌酒。

    姜旭暗骂了一句这群王八蛋,又拎起酒壶倒酒,继续喝。

    一轮酒敬下来,差不多喝了二十杯左右,得亏酒杯小,再加上他前世在军营里练过,否则还真要在人前出尽洋相了。

    最后一杯喝完,姜旭将酒杯一扔,坐了回去,面上醉意熏然。

    “姜副使好酒量啊!”没把人彻底灌醉,客人们尚未尽兴,但规矩说好的就是一轮。

    傅经纬撇撇嘴,“不自量力,你给他挡酒,也不见得人家会领情。”

    姜旭撑着额头,只笑了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傅经纬还想再说,被傅经纶一挡,“出门前父亲曾叮嘱过,兄长切勿多言。”

    一听傅经纶又拿亲爹来压他,傅经纬不甘心地哼了声,“喝吧喝吧,喝不死你!”

    ……

    散席后,客人们在管事的安排下三三两两地离开。

    姜旭还坐在席位上。

    纵使他酒量好,那么多杯喝下去,脾胃也开始烧得难受,脑袋还晕乎乎的。

    冯公公指挥着几个下人打扫,又过来搀扶他,口中忍不住嘀咕,“好端端的不去衙门,你说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姜旭听出是义父的声音,就着他的手顺势起来,半个身子靠在冯公公身上,眼睛就快睁不开。

    “厂公呢?”他问。

    “走了。”

    姜旭嘴角微抽,“我给他挡了二十来杯酒,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不然你还想如何?”冯公公一面扶着他往大门外走,一面数落,“难怪你娘总说你最近这段日子不对劲,你说你,跑来老爷子宴会上一通胡闹,图什么?”

    图什么?

    自然是图得厂公的信任。

    那一世他能得厂公信重,是因为有妙娘在中间作为纽带。

    但这一世没有妙娘,要想获得厂公的信任,他就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然而,那小子不讲究啊,他一个两世加起来过百的百岁老人喝了这么多酒,竟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冯公公直接将他扶回家躺床上。

    刚想给他盖被子,姜旭猛地坐起身来就开始吐,吐得满地是。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冯公公一面伺候他,一面警告,“这次是老爷子和厂公给你面子,没当众跟你计较,再有下次,只怕我都保不住你。”

    漱了口,姜旭歪回床榻上,醉话含糊不清,“面子……嗝~面子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嗝~”

    “行了你别念叨了,赶紧的歇着吧,我还得再回肖府一趟,一堆事儿等着呢。”

    “去吧,不用管我,我好着呢!”姜旭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

    ……

    喝了太多酒,姜旭第二天压根起不来,直接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睁眼就见姜秀兰在收拾屋子。

    “娘?”姜旭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您怎么来了?”

    姜秀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儿是我家,我还不能来了?”

    “不是……”姜旭道:“您不在庄子上,那小宝谁看着?”

    “不是有奶娘吗?”

    “奶娘又不是自家人。”姜旭不放心,掀开锦被下床,随意抹了把脸就要往外走。

    “哎,你上哪儿去?”姜秀兰喊住他。

    “去庄子上看小宝。”

    “你昨儿去寿宴上出风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庄子上还有个小的?”

    “我那酒喝的,自有道理。”姜旭低声嘟囔。

    “你就可劲儿作吧!”姜秀兰咬牙切齿,“媳妇儿不找,抱个野孩子来搪塞我,现在又开始学着堕落了,看你将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边走边看着办呗。

    姜旭活动了下筋骨,骑上自己的马,直奔庄子上。

    小宝已经学会翻身,看到姜旭,啊啊两声,冲他伸出自己的小爪子,表示要抱抱。

    姜旭走过去将小家伙抱在怀里,问奶娘,“喂过奶没?”

    “刚喂过。”奶娘道:“尿布也是才换的。”

    姜旭捏捏小宝胖乎乎的小脸,“小家伙,我不在,你可得乖乖的啊!”

    小宝似乎听懂了似的,又是啊啊两声,然后冲着姜旭直吐泡泡。

    ……

    在庄子上简单用过早饭,姜旭便离开了。

    他今天告假,不去衙门,直接去了东厂。

    办公署内,肖彻正在处理卷宗,门外突然进来个厂役,“厂公,姜副使又来了。”

    “他来做什么?”肖彻头也没抬。

    “只说找厂公有事儿,具体是什么,他没明说。”

    肖彻只回了四个字,“不必理会。”

    厂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敢再说,很快退了出去。

    姜旭便只得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等着。

    一直等到傍晚肖彻下衙,姜旭才见着人。

    然而肖彻好似没看到他,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经过。

    “厂公!”姜旭喊他,语气里有些忍不住想笑,“我不过就是那天开了个玩笑而已,你还真记仇到现在啊,好歹我昨儿替你挡了二十来杯酒,今儿又顶着太阳等了你一下午,你怎么着也得赏个脸吧?”

    肖彻回过头,深邃的眼神里并无丝毫波动。

    姜旭说:“我请客,地儿随你挑。”

    ……

    一炷香的工夫后,俩人进了一家酒楼。

    姜旭开了雅间,小二进来后,他只点了菜。

    肖彻问:“不喝了?”

    姜旭到现在脑袋都还是晕乎的,提到酒就想吐,哪还喝得下去。

    “昨儿喝了那么多,没人领情,没意思。”

    “没人让你挡酒。”肖彻说。

    姜旭深深看他一眼,“我想知道,龙脊山出来的人,是不是都跟你一个样,脸绷得跟棺材板似的,从来不会笑?”

    肖彻反问,“你今日请我吃饭,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

    “那便说正事。”

    姜旭起身关上门,又走回来坐下,面色十分郑重,“听闻地宫宝库里藏着推背图,先帝当年御驾亲征前,曾把地宫宝库的钥匙交给了一个他十分信任的人,但这把钥匙后来下落不明,厂公知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肖彻眸色微动。

    那把钥匙,先帝交给了杨妃,也就是现如今的孙贵妃,他的母亲。

    崇明帝之所以会不惜违背伦常把杨妃留在自己的后宫,就是为了那把钥匙,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听义父或是母亲提起过钥匙的下落。

    瞥了眼肖彻的神情,姜旭笑道:“我知道钥匙在哪。”

    “你?”肖彻眉峰微微蹙起。

    “对。”姜旭点头,“厂公难道就不好奇吗?”

    肖彻不好奇,他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等时机一到,起兵造反将母亲从紫禁城里救出来。

    见肖彻并没有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姜旭继续引诱,“钥匙在一个厂公绝对意想不到的人身上,这么着吧,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怀疑我,我告诉你钥匙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