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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里是那股淡淡的松香味,他炙热的男子气息拂面而来,霸道而强烈,她抵挡不住。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声音愈加清晰,那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向她款款走来,她还没来及展唇一笑,下一刻却已置身深水,那股扼腕般的窒息感强烈而真实,他却只是站在一边含笑望着她。
“孙怀蔚,救我。”
承钰两手扑腾,蒙在脑袋上的被子被她掀开,她大口喘着气醒来——原来是让被子给捂住了。
被子蒙了一头细汗,冰凉凉的贴在额上,她喘匀了气息,想到刚才恐惧而无助的梦,梦里他笑着看她溺水,却袖手旁观。
承钰轻笑,这怎么可能呢?若她真有事,他绝不会那样。
她决定忘掉那个荒诞的梦,还有几日就是四月二十一,殿试的日子,今日怎么着也得求了外祖母放她出门,她想去相元寺上香祈愿。
四月二十一眨眼便到,清晨承钰还没起床,孙怀缜和孙怀蔚二人已经坐了车赶到大明宫。
众贡士先拜见了皇帝,才转到太极殿答题,由礼部和翰林院的考官监考。
更漏声声,直到日暮西垂时分,孙怀缜才放下了笔,交卷离开。
孙怀蔚早他一刻答完题,站在外面等他。
此时金乌西坠,火霞漫天,烧得大明宫的红墙朱瓦瑰丽灿烂,磅礴而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他忽然有一种荣辱共存的归属感,这不仅仅是一座宫殿,它是皇权,是权力的巅峰。
心中的万千丘壑起伏,一种对于地位与权势的极度渴望正强烈地冲击着他。
忽然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哥,兄弟二人坐上国公府的车,准备归家。
孙怀缜看他两眼,见二弟仍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和早晨进殿时一般无二,想到对于读书人至关重要的殿试,他也能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面色,心里感慨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个二弟牵动情绪。
要知道他昨晚是半宿未眠,直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时辰,在太极殿时有一半时间手心里都攒着把汗,弄得差点握不住笔杆子,幸而中午吃过饭后缓了不少,写完文章才勉强能从容地把草稿抄到考卷上。
不过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本来会试就排在了末尾,多半会得个同进士,来年再考,抑或运气好一些,能进二甲中进士。
“二弟,今日太子和十六皇子都来太极殿巡视了一番。”
孙怀蔚明白大哥的意思,虚了虚眼,道:“太子和十六皇子都是圣上的子嗣。”
“可这十六皇子也不应没来由地跑来啊?要知道太子殿下是监国,辅助圣上,代皇上巡视考场理所当然,可这十六皇子无名无份,不但来了,那些个大人还极为奉承。”
孙怀缜有些忿忿。
“大哥注意得这样仔细,可见没有用心作答了。”
孙怀蔚淡淡一笑。
“都说如今皇上宠爱幼子,太子虽然兢兢业业多年,皇上还几度为了十六皇子要废掉东宫再立新主,不外乎是因为当年皇上作为先皇的幼子,而先皇极喜欢长子而不待见幼子的缘故。”
孙怀缜对弟弟毫不避讳,直抒胸臆道,“若是这十六皇子勤政爱民,是个仁爱有胸襟的皇子倒也罢了,我却听外祖父说他荒唐无度,无所作为,整日只知仗着陛下的宠爱胡来。
你看今日他在殿上还朗声问主考官他与太子谁先来。
真是……”
孙怀蔚冷眼看着义愤填膺的大哥,道:“这话今日大哥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我只当没听过大哥这番言论,日后大哥还是莫要再在人面前提起。”
“你……”
孙怀缜有些诧异,二弟怎么是如此胆小之人,而且他们师从他外祖父,自然也站了太子派系,帮太子说话难道还有错?
“大哥,皇上愿意宠爱哪个皇子,说到底是皇家的家事,臣子们的职责是为皇上分忧国事,若是妄议这些,你以为自己在心系陛下,陛下却只会觉得你越了趱,心生厌弃。”
孙怀缜虽有才能,但一肚子全是孔孟圣贤之道,只觉得尊从嫡长是古制,就应该坚守,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被二弟点出来,才恍然惊觉,一时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国公府时他们先去凝辉院见祖母,老太太已经让人备好菜肴,只等着他兄弟俩回来摆饭。
几位太太和爷也来了,府上的人围坐了两张桌子。
孙立德分别问了两人抽中的题目,又是如何作答,孙立行虽是武举出身,但也听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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